汪大媳妇记得很清楚,当时她去那家首饰铺子里做浆洗,看到汪二找首饰铺子里的东家修一支钗子。
汪大媳妇道:“这种事我绝不会记错的,那宝石有鱼眼睛那么大。”
汪大媳妇用手比了比,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那凤凰身上也有许多颜色的宝石,看着金光闪闪。汪二没有妻室,那这种女子戴的物件儿做什么,我就一路跟着汪二去瞧,然后我就看到他去了东大巷,进了巷子里第二户人家。”
陆慎之听到这话看向身边的衙差,衙差会意快步走了出去。
汪大媳妇接着道:“大人可将那首饰铺子的东家唤过来询问,到时便知道妇人说的都是实情。”
说完这话,汪大媳妇拍了拍头:“民妇忘记说了,那首饰铺子是西市廖家,那位廖家师父的手艺堪比官造,还有京中的达官显贵千里迢迢来寻他,汪二与廖家师父甚为熟络,去了肯定不止一次。”
顾明珠仔细想着那支钗子,最近两年嵌宝的首饰格外盛行,宝石的价格也是日益昂贵,父亲送给母亲一套鸽子红的头面,母亲寻常不会拿出来用。
如果汪道昌买的那支簪子,真像汪大媳妇说的那样,必然十分贵重,虽说那汪道昌是行太仆寺丞,以他的俸禄,自然不能时时买这样的物件儿。
“先将西市廖家铺子的东家传来,”陆慎之道,“立即就去。”
西市离衙门不远,一炷香时间廖家人也就到了,很快就能分辨出汪大媳妇话中的真假。
汪大媳妇脸上没有担忧,反而舒了一口气:“大人,如果我们帮衙门破了案子,是不是就能从轻处罚,我们只埋了汪二留下的银钱,别的什么也没做啊。”
陆慎之沉声道:“若你们说的是实情,衙门自然会有考量。”
汪大媳妇立即对陆慎之千恩万谢。
果然片刻功夫,廖家人前来回话。廖家老爷看到汪大媳妇心中明白了几分,他给人做首饰从来不多问,因为有些东西恐怕见不得光,尤其是那些贵重的宝石等物,知道太多对他没好处,但现在衙门找上了门,而且汪道昌已经死了,他就没必要隐瞒。
“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位汪大人说,那些首饰是请了个番人做的,结果宝石镶嵌的不牢固,于是来找我做了修补,我记得其中的凤钗、顶簪和挑心镶嵌的宝石极为贵重,汪大人还拿出了几颗普通的宝石,说是做这些头面剩下的,让我做了支白玉花簪,打了耳坠子和臂钏。”
陆慎之道:“你可还记得那些头面的模样?能不能画下来?”
廖家老爷毕恭毕敬地道:“能,虽然有些细节不能一模一样,但也八九不离十,若是能让我再看到那些东西,我也能辨认得出。”
陆慎之点点头:“那便去画吧!”这样的东西将来都可能会成为证据。
廖家老爷去画,顾明珠跟过去瞧,那些凤钗等物果然华美,白玉花簪和臂钏相比之下就普通得多。
顾明珠仔细地看着那白玉花簪,总觉得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大人,东大巷那宅子里没人,听说一个月前就搬走了。”
听到衙差的禀告,陆慎之面色深沉:“去打听清楚,看看那里住的是什么人。”
衙差应了一声退下。
顾明珠仔细听着,现在看来找到那女子,还要费一番功夫,不过越是费事,越证明那女子有问题,一个月前就离开了,算一算应该是魏大人被任命钦差前来太原府查案的时候,所以她是为了躲避魏大人?现在汪道昌一死,就更加不好查证她的身份。
顾明珠看了看柳苏,柳苏点点头示意时间差不多了。
野了一晚上,她也该回家歇着,接下来的事只能等聂忱传给她消息。
顾明珠看向陆慎之:“陆大人,我……有件事……想问问汪家人。”
陆慎之点头,这位蒋姑娘聪明、伶俐,或许会有别的发现。
顾明珠看着汪大:“我想知道……你们兄弟……为何会突然结怨?”
汪大抬起头看向顾明珠,脸上出现略微的挣扎。
“快说啊,”汪大媳妇催促,“难道要一家人为你那兄弟陪葬不成?”
汪大被这样一说低声道:“十二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与二弟一起在军中,正赶上鞑靼入侵,我受了重伤被送回了卫所,和二弟在战场上走失了,二弟一直以为我丢弃了他,所以对我有怨气,从那以后我们就不再来往。”
“就是这样,”汪大媳妇道,“汪二有此上门来骂,就说他哥哥不顾兄弟之情,差点就害死了亲弟弟,一直问我家男人为何要那样做?还说什么,若非有他护着,我家男人早就被杀了。
呸……我家男人是自己福大命大,遇到鞑靼和兵变都能活下来,将来必然会有大福气!”
“好了,”一直软弱无能的汪大,这时候忽然斥责媳妇,“少说一些吧,自家的那点事不嫌丢人。”
汪大媳妇瞪了汪大一眼,却也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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