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弯腰看向身边的兵卒,那兵卒正准备要退下去,却被暮秋压住了肩膀。
校尉见状立即道:“大……大人……您这是何意啊?”
魏元谌神情更添冷峻:“你还没回我的话。”
校尉不敢再含糊,只好实话实说:“卑职在五城兵马司任职,今晚刚好当值,巡逻至此,听到有人疾呼杀人,恐怕出事,这才前来查看情形,推开门果然看到此人正在行凶,叱令其住手,此人却不肯听,不得已只能……”
“不得已,你们就放箭杀人?”魏元谌伸手,初九立即将掉在屋子里的箭矢奉上。
魏元谌仔细查看箭矢:“你带了五人前来,三人埋伏在外,瞬间射出六箭,你是在抓凶徒,还是要将凶徒置于死地?”
校尉紧张地握住手:“卑职是事先有所防备,怕里面凶徒不肯伏法,这才命人在外埋伏。”
“你不是刚刚听到声音赶到客栈中的吗?怎知里面定然有凶徒?就算你怀疑凶徒在屋子里,先要做的该是带人冲进门,而不是在外埋伏。你这样做,是否早就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校尉额头上有汗水滑落:“大……人明鉴……是卑职疏忽了,我们真是听到喊声才赶过来。”如果知道今晚会遇到魏大人,他说什么也不会带人前来,这位魏大人是个难缠的主儿,没有人敢寻魏大人的晦气。
魏尚书死了之后,这位魏大人入职鸿胪寺,查到鸿胪寺卿贪墨诸藩供奉,委实闹出一桩大案,而后又在大理寺任职,京中的案子过他的手,便无转圜的余地,今年才去了通政司,立即查明了战马案,这位魏大人眼睛中揉不得半粒沙子,他说的那话,恐怕在魏大人听来漏洞百出。
魏元谌接着道:“将你们每日巡城的档册拿来,今晚是否轮你当值?这个时辰是否该巡到此处?”
校尉只见兵卒被押出了客栈,显然是要审讯,他不禁慌了神:“今晚非卑职当值,但这都是千户大人安排的……”
他本意是提及千户大人为他证明,这话说出来之后却又一下子回过神来,他这样做岂非似乎将千户大人拖下了水?
“你们千户唐荣刚好就在附近,”魏元谌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为了抓一个凶徒,竟然用了一名千户,一名校尉,三个弩手,你们西城兵马司当真料事如神,偌大一个西城,单单知晓这里会出案子?”
魏大人竟然知晓唐千户在哪里,校尉登时心乱如麻,他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等到朝廷真的来审问时,他再想法子与千户通口供。
“大人,方才他们说的话尽数记录清楚。”文吏将手中文书递给魏元谌查看。
“你,”校尉瞪着那文书,口不择言,“你……是有备而来。”
魏元谌凤眼微扬更添几分威势:“你让人盯着此处,自己去吃了一碗扁食,没等屋子里传来惊呼声,你们就在客栈外。
屋子里这二人也并非彭良所杀,这彭良是山西兵变案的知情人,本官早就命人暗中保护,生怕病变案的幕后主使向他下手。”
听到山西兵变案,校尉脸色更加难看:“我们什么都不知,唐千户吩咐让我们来抓人……”
“是抓人还是杀人?”魏元谌目光幽深,“校尉可要说清楚。”
奉上峰之命行事未果还是与唐千户是同党要说个明白。
校尉腿脚发软,心脏“轰轰”乱跳:“唐千户说,但凡屋中的人要反抗,就当场击杀。”
拿到校尉的口供,接下来才能握住唐荣。
魏元谌吩咐道:“将人送去刑部关押,朝廷没有明示之前,不准任何人前去探看、审问。”
暮秋应了一声,带人将校尉等人押走。
魏元谌转过身去,只见地上的两个商贾被人抬到榻上安置,柳苏正在查看两人伤情。
初九上前道:“大人,下毒之人擒拿住了,是袁家的小厮。”
听到袁家这两个字,彭良的眼睛要冒出火,他激动地看向魏元谌,回京的路上,他虽然没怎么与魏家人说话,但心中清楚,如果不是这位魏大人,驸马爷和公主不可能顺利救下赵氏。
山西兵变案想要查明也要依靠魏大人,现在魏大人在这里,彭良心中也生出几分希望,盼着魏大人能帮帮赵氏。
“魏大人,”彭良道,“我想与魏大人说几句话。”
顾明珠配好了药,正弄醒侯勇和钱云生二人,听到这话先停下了手。
魏元谌看向顾明珠。
顾明珠道:“两个人……不会醒来……谨慎起见……大人可到外间……说话。”
魏元谌抬脚向外间走去,初九将周围的人遣开。
在外间站定,彭良看着魏大人负手而立的身影,彭良双膝一沉跪倒在地:“大人,求您网开一面,让我杀了那两个畜生,我会去衙门认罪,大人的恩德我永远记在心中,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大人。”
魏元谌静立在那里没有说话,他仿佛早就料到彭良想要求些什么:“这就是程家想要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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