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以来,杜文知身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南岭郡,独孤诣让郡守治下观海县一个百姓称赞的知县代掌郡守一职,并且修书上报朝廷南岭郡的情况。
至于杜文知为慧能立的几个受人香火供奉的衣冠庙,都派人拆了去,一一查抄干净,慧能、杜文知父子这么多年收刮的民脂民膏多存放在了观云岛诡谲峰。杀了杜文知的第二天独孤诣就派兵去诡谲峰佛隐寺守了起来。
佛隐寺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倘若由得百姓乱抢一通,弱肉强食,势必闹出更多事端来。
独孤诣协助那知县肃清杜文知余党,差人妥善安置杜文知家眷遗孤,发告示通缉慧能,待诸事顺遂,最后商定将诡谲峰佛隐寺里面的金银珠宝留作往后几年的百姓赋税,也可用作赈灾应急用。
五月初一,官府再发两个告示:
‘即日起免除南岭郡百姓十年赋税。’
‘为庆贺端午佳节,官府出资,举办龙舟大赛,比赛规则如下......’
这两个告示一出,原本打算像往年一般简单过端午节的南岭郡百姓瞬间欢呼雀跃,都高高兴兴的将端午佳节正式安排起来:挂钟馗像、帖午叶符、悬挂菖蒲、艾草、游百病、佩香囊、备牲醴、涂雄黄、饮雄黄酒、吃咸蛋、粽子......
五月初五。
端午节。
郡守府外苍湖两岸早已人山人海,龙舟比赛即将开始。
许多平头百姓都愿意出来欢庆端午,不是在于龙舟比赛值得庆贺,而在于杜文知倒了,他们的南岭的天总算‘亮’了,这才是值得庆贺的。
中城酒楼最高的阁楼雅间。
封弈被几个小厮连人带椅子的抬了上来,放在窗口,远眺郡守府后面的苍湖龙舟比赛。
小雨站在一侧侍奉。
“傻小子,你和你媳妇一道出去玩去吧,瞧那边湖上多热闹!”封弈嘀咕道:“我这不用你时时刻刻都照顾,楼里的侍儿们照顾得好得很。”
“珞珞被安凝拉着去逛街去买胭脂水粉去了,我一个老爷们儿跟着不像个事儿,而且安凝那丫头一直对我有意见...懒得和她吵吵..”小雨呐呐回道。
封弈皱眉,疑惑道:“咦,我就纳闷了,为啥那丫头始终和你不对付?”
小雨老脸微微一红,解释道:“当年接楼里江南的任务时候,为了探查庐山离宗的动向,寻找机会接近珞珞,故意装作没认出她俩女扮男装,产生了点误会。”
封弈饶有意味的看着小雨,呵呵一笑,“呵呵,你小子!当年若不是机缘巧合你被拉下墨韵山绝谷!你还捡不着这么个媳妇儿呢...哈哈哈...当然我也捡不着这么个‘魔头季如歌’徒弟!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要不是后面刘老头给我讲了你的事情,我还真想把你小子逐出师门。”
“话又说回来,臭小子,要不是你杀了七层楼司青儿子,把事情闹大了,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告诉我你的身份?”封弈皱眉抿了一口桌上的茶,‘呸’‘呸’两口吐了喝进了嘴里的茶叶,瞅着小雨冷冷问道。
小雨吓得忙跪下身去,对着封弈拜道:“师父,弟子早就说过真不是有意隐瞒,本打算大龟山回来之后就向您坦白我的身份,可没成想遇到了司元元,阿骨青姑娘还杀了他。”
封弈拿着手中茶杯把玩,撇嘴嘀咕道:“允州大侠、均州大侠...嗯,还算不错,行了,起来吧,这都过了这么久了,为师也没打算追究什么,只是...这以后做了好事,一定得告诉他们你是我棋狂封弈的弟子!!!”
小雨抿嘴微微一笑,心下暗道:原来师父是这个意思!人懒,好酒,好面子!名不虚传...
“谨遵师父教诲,弟子以后做好事一定留名,告诉世人,我是棋狂封弈亲传弟子。”小雨使劲儿抿嘴,嘴角就快压不住了。
封弈见状,撇嘴白了他一眼,骂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为师一生就好个面子,不行啊!!”
小雨转身看了看远处苍湖上,几列龙舟已经并排着划了出去,忙转移话题,免得自己憋不住笑,对着师父道:“师父,您快看,开始比赛龙舟了。”
封弈转头看向窗外,远眺过去,但见:那湖上几列龙舟争先恐后的划出了水湾,一个劲儿的往中间划去,周围也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好一个热热闹闹的太平盛世.....
“唉...江湖四杰,到底是排在第一的家伙,他独孤诣能排在我们三个前面,我输得心服口服......”封弈呐呐自言自语。
小雨正看龙舟比赛精彩,没等他回过神来,封弈又对着他说道:“两年了,也不知道流飞和萧潇他俩如何了?你们明儿个就赶路回中原吧,也不知道如今中原江湖局势如何了?”
“师父,您的伤还没好。”小雨也没转过头来,只淡淡回道。
封弈皱眉骂道:“怎么,我的伤要养一年,你们几个还想跟着我在这儿养一年?你就不想见见你的师兄师妹?!!不回去见见你那个便宜老丈人?!!老夫又不是快死了,用不着你们守着!我都打算好了,我和李老头子就跟着独孤诣和瘸老徐在回海鸥岛养伤去,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你和珞珞、安凝、钓鱼佬一起赶路先回中原。两年了,七层楼的追杀令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你们一行回去的时候,还是尽量乔装一下,免得引人注意。”
小雨闻言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封弈瞅着他继续说道:“珞珞一个姑娘家家的,一天天吃苦受累的跟你东奔西走,她也会担忧自己的家人,你小子记住了,你现在不是那个自己管饱全家不饿的杀手了!你应该肩负的责任和担子,得你自己去思考理解,得你自己去挑起来。”
小雨被师父这一番话说得愣在了原地,心下暗道:我这邋遢师父也不像是能说出这种大道理的人啊?....莫不是...
“师父,徒儿冒昧问一句,为什么我们没有师娘?”小雨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封弈转头看向窗外,眼含热泪,微风扶起他两鬓长发飘逸,“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想当初老夫也是生的你这般身段的俊俏儿郎...”
小雨瞅着师父又要长篇大论了...赶紧转身缓缓往楼下走去...
“哎,话还没说完!!”封弈转头招呼小雨。
楼梯间传来小雨的渐行渐远回答:
“得了,留着,下次听!”
“嗯,对了,明个儿就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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