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分钟后，曹老六放开周嘉祥的手，对梁小宝点了点头，说：“我看着还行，好好教教应该能有出息。”

　　 “行嘞！曹哥，我可能要过段时间才来您这边，这小子的分成……”

　　 梁小宝话还没说完，曹老六变了脸。

　　 曹老六瞪大眼睛骂道：“梁小宝，你不跟老子干带人过来消遣老子吗？一个生瓜蛋子，什么都不会，老子还要花大力气培训他，到时候分成要记你名下，美不死你？”

　　 “六哥你别生气，我没说不跟着你干，我就是晚一两个月过来。”梁小宝讪笑着说。

　　 “多的是人想跟着老子吃香的喝辣的，你爱来不来。”曹老六傲娇地说。

　　 “六哥，我尽快，你知道的，何哥一直很看重我，要是我马上走，何哥肯定不乐意，说不定还会迁怒曹哥你呢！”梁小宝一副替曹老六着想的样子。

　　 “行了，我最多等你一个月，一个月不来，你以后也不用来了。”曹老六没好气地说。

　　 “知道了曹哥，你放心，一个月，我肯定已经把这边的事给交接清楚了。”梁小宝拍着胸脯保证。

　　 “带着你的小弟滚远点，别耽搁老子发财。”曹老六这才脸上有了笑容。

　　 笑骂了一句后，曹老六一转身，又想往人群里钻。

　　 “曹哥，等等。”梁小宝一把拉住了曹老六的胳膊。

　　 “你还有什么事？”曹老六不耐烦了。

　　 “我这个小老弟，等会送您家里去，您抽空给教教？”梁小宝满脸堆笑地问道。

　　 “下午一点半，别迟到了。”曹老六挥了挥手，不等梁小宝说话，一头又扎进了人堆里。

　　 周嘉祥眨巴着眼。

　　 梁小宝和曹老六说的话，他好多听不懂。

　　 什么分成什么何哥的，周嘉祥越听脑子里越糊涂。

　　 周嘉祥只听懂了一句话，曹老六让梁小宝带他下午一点半去他家，曹老六要教他学什么本领。

　　 学了本领，就能吃香喷喷的油饼了吧？

　　 周嘉祥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小子，记住了吗？刚才那个曹哥，以后就是咱们老大，你以后跟着他好好干。”梁小宝拍了一下周嘉祥的肩膀，说。

　　 周嘉祥点了点头。

　　 曹老六说了，跟着他能吃香的喝辣的，周嘉祥也想吃香的喝辣的。

　　 “走吧！时间还早，哥带你吃油饼去。”梁小宝拍了一下周嘉祥，迈开腿往前走。

　　 梁小宝怕周嘉祥跑了。

　　 镇上没上学的孩子不多。之前几个，全都被曹老六搜罗走了。

　　 曹老六刚才说了周嘉祥是个“好苗子”，梁小宝准备好好笼络一下周嘉祥，好让周嘉祥以后心甘情愿地替他“赚钱”。

　　 再说了，油饼不贵。

　　 一个油饼三分钱，两个五分钱。

　　 梁小宝自己也有点馋了。

　　 “哥，能不能请我吃云吞啊？”周嘉祥跟在梁小宝身后，问道。

　　 一碗云吞两毛钱，里面有肉。

　　 周嘉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吃肉了。

　　 没办法，丁二妹抠，舍不得买肉，一心盼着赵珍珠的娘家送肉来，周家人才能打打牙祭。

　　 赵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自从两个月前，赵青山父子知道赵珍珠把娘家送去的吃食和婆家人共享之后，送肉的次数少了很多。这个月根本没送，直接叫赵珍珠母子几个回娘家吃。

　　 周嘉祥盼了又盼，一个多月了也没尝到半点肉腥味。

　　 既然梁小宝愿意请客，周嘉祥当然想吃好的。

　　 “小子，你可别蹬鼻子上脸的。一碗云吞两毛钱，能买六，七，不，好像是八个油饼了。算了算了，两毛钱能买几个油饼不重要，反正我今天只请你吃一个油饼。”

　　 梁小宝算数不行，越算脑子越糊涂。

　　 他也不知道自己算没算对，反正，他舍不得花两毛钱请周嘉祥吃云吞。

　　 “好的哥。”周嘉祥不敢叽叽歪歪了生怕说多几句，梁小宝连一个油饼也不愿意请他吃了。

　　 供销社，卖布柜台。

　　 梁小禾和张梅站在柜台后面，脸上布满了乌云。

　　 今天还真是倒霉，逢集本来就比平时忙一些，今天还来了几匹不要布票的瑕疵布，这是想把她们俩双双累吐血的节奏啊！

　　 柜台外人头涌涌，柜台里，梁小禾和张梅的动作却是慢吞吞的。

　　 “同志，麻烦您快点成吗？这里人太多，挤着太难受了。”一位老大娘被人挤得东倒西歪的，不由得催促了一句。

　　 “挤的难受就不要来凑热闹！我做事需要你来教吗？你算哪根葱？”梁小禾把手里的剪刀“啪”一声拍到了柜台上，横眉竖目地说。

　　 梁小禾发脾气，也是看人的。

　　 如果是穿着中山装的干部，梁小禾肯定会答应一声，然后加快速度。

　　 这位大娘的衣服半新不旧的，上面还有两个补丁。再加上又是生面孔。梁小禾断定，这就是个来赶集的乡下老太太。

　　 堂堂供销社的营业员，被一个乡下老太太“教训”了，梁小禾肯定不服气。

　　 “大娘，你没看到我们俩一直忙到现在吗？累的手都快抬不起来了，你还催我们快一点，周扒皮也没你这样使唤人的。”张梅也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同志，我没有使唤你们，我就是问能不能稍微快一点，我站这里十分钟了，你们俩一人才扯了两块布。”大娘赔着笑脸说。

　　 “十分钟扯两块布又怎么了？平时，我们一天下来，还扯不上两块布呢。”梁小禾冲着老大娘猛翻白眼。

　　 “同志，今天这么多人等着呢，和平时不一样。平时没人买，你们就算是坐在柜台后面睡大觉，也没人催你啊！”老大娘不知道是不是一根筋，一板一眼地说。

　　 供销社的卖布柜台，除了过年前那个月，平时都是冷冷清清的。

　　 营业员每天上班不是聊天就是织毛衣，空闲的很。

　　 今天也就是赶上了有不要布票的瑕疵布卖，才会挤得水泄不通。

　　 “我们就是这个速度，快不起来，你爱等就等，等不及就别买了。”张梅也烦了，冲着老大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态度！”老大娘气的声音都哆嗦了。

　　 老大娘不明白，她只不过是催促了一句，这两个营业员怎么一个比一个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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