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听到了男子仰天长啸。
那一刻,黑衣男子的心痛和绝望,他感同身受!
“殷七!”
“殷七!”
“七七!”
“……”
他听到了男子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女子的名字。
一如现在的他。
殷七七再醒来时,是在幽云城的一个小院落。
小院落的主人是一个带着垂髫幼儿的老叟,殷七七睁开眼就看到了守在她床前的老叟和那个小男孩。
“谢归渊呢?”
殷七七在老叟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接过了老叟递来的水,道。
“城外在布防,将军说去看看,顺道买点儿吃的回来!”
老叟闻言,忙搓着满是茧子的老手,局促的道,“寒舍简陋,连像样的吃的都没有,将军想来是怕委屈了夫人!”
殷七七闻言:“……”
沉默的打量了一眼四周的屋舍。
不是客套,这老叟说简陋是真简陋啊!
才刚受过重创,殷七七虚弱的很,目光掠过那满眼好奇的小男孩,缓缓道,“他的父母呢?都不在了吗?”
“嗯!都不在了!”
老叟点了点头,揽过孙子道,“我儿子是个不受气的性子,以前幽云城失陷,他受不了北国的欺压,砍死了一个北国兵卒逃了,后来被将军收留,加入了龙渊军。”
“幽云城之战,我儿子死在了战场上,为国尽忠!”
“我儿媳和城中的女眷们偷偷给将士们送饭的时候,也被北国的狼崽子伏击,没了!”
“我们家就剩下我和孙儿两人了,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夫人不要怪罪才好!”
老叟说着,就拉着孙儿要给殷七七跪下。
“老伯快别这样!”
殷七七见此,赶忙伸手扶住他们,又看了一眼四处漏风的屋舍,道,“朝廷的抚恤银子,不是已经下来了吗?怎么你们的生活,一点儿都没有改善?”
“怎么没有改善呢?”
老叟牵着孙子苦笑了一声,道,“我们这不是还活着吗?北地做买卖的人少,粮食贵如油,朝廷发下来的抚恤银子,我们都买了粮,这才支撑到现在……”
殷七七听着老叟讲述战后的生活,只觉得心酸无比,很快,谢归渊就拎着一只山鸡匆匆归来。
“你醒了!”
看到殷七七醒了,谢归渊当即凑到床边把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道,“还好你没事儿,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跟岳母交代!”
“哪里来的山鸡?”
殷七七看着那绑着喙的山鸡,皱眉道,“你去了哪里?”
“咳咳!我进山了一趟!”
谢归渊见此,假咳了一声,颇为心虚的道,“城中缺衣少食,你昨天吐了血,我就想给你熬点儿鸡汤补补,你别担心,我收着力呢,没有累到腰,回去我就好好的躺在床上养着!”
“……”
殷七七闻言,目光幽深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老叟和男童看到山鸡激动的下去收拾了,祖孙两人也不知道多久没见过肉腥了,可是话里话外这一只山鸡却要分几种做法,来给她补身体。
“他们……这幽云城的人,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吗?”
殷七七看着祖孙两人离开的背影,缓缓道。
家徒四壁,还衣食无以为继。
“嗯!”
谢归渊看了一眼蹲在井边处理山鸡的祖孙俩,沉声道,“不止幽云城如此,幽云十六州大抵都是如此,北国的天狼军让人闻风丧胆,即便是我们已经收复了沦陷的城池,很多人也觉得,北国很快会再次打过来!”
“所以,没有多少行商愿意来北地做生意,久而久之,北地的资源就日渐匮乏了!”
“开荒种地需要人,可是北地饱受战火之苦,所剩的男丁本就无多,这样的局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所改变……”
说着,谢归渊看着祖孙两人,缓缓继续道,“他的儿子叫陈峰,是一个瘦高个儿,幽云城一战,他身中十八箭,至死手里都还抓着刺入敌军身体的刀,不肯松手。”
“陈锋的媳妇儿叫寥四娘,我率军和姬瑶在城外鏖战时,她和城中的女眷冒死前去送饭,结果被姬瑶的狼军盯上,七个妇女无一生还,你可能无法想象,她们死前竟然杀死了三头狼!”
殷七七:“……”
那一战的腥风血雨,再次扑面而来。
让她几欲窒息!
“谢归渊!”
殷七七闭着眼睛,轻唤,“我娘亲和小舅,给我送来的嫁妆,能折合多少银子?”
“……百万两!”
谢归渊抿唇,沉声道,“不算那口紫金棺!”
“算上那口紫金棺呢?”
“一百五十万两!”
“这些银子,能改变北地百姓们的困局吗?”
“……能!”
谢归渊握拳,沉声道,“有了这些银子,我就能吸引更多流民来北地安家落户,只要有了人,北地的困局就可解!”
“那回去,就这么办吧!”
殷七七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苦笑的道,“我就说我守不住财吧!这嫁妆才刚到我手里多久,我都还没暖热,你就给我看这样的人间疾苦,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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