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场了良久,安提柯终于说道:“相信情况大家都已了解,我们眼前又多了一个敌人,这个敌人一点也不比攸美尼斯集结的东方诸总督弱小。相反,他拥有强大的号召力,他可以说我们是叛逆,而我们却无法为自己辩驳,我们可以说我们在和波利伯孔对抗,但士兵们会相信吗?我听说波利伯孔已经被任命为海军舰队司令,也就是说他已经脱离了陆军系统,这招很是毒辣,这是在向世人说明他亚历山大已经掌控了马其顿的军队,一个区区7岁的孩子啊!我们或许还可以说是在同奥林匹亚斯作战,但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能真正带兵打仗吗?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信。现在连一个普通士兵恐怕都知道他们的国王是如何的英明睿智,我是相信大家的,可是我却不太放心那些士兵啊!特别是那些马其顿士兵,我们赖以生存的基础,军中的精锐,他们热爱亚历山大大帝,同样他们也有可能会热爱大帝的儿子。当初围困诺拉城堡的时候,这种可怕的情况就已经出现过了。所以,如果大家还想保住自己的地位和财富,就一定要提防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去军中鼓舞士气,对散播谣言和闹事者要严加惩处。”
围困诺拉之时所发生的一切众人都知道,那时安提柯派希尔洛尼穆斯去劝说攸美尼斯,让他当着围城军队的面宣誓接受他提供的一份誓约,作为解除围攻的条件。誓约仅仅在礼节上提到了国王,实际上完全是对安提柯个人的宣誓。但攸美尼斯断然修改了这份誓约,宣誓只对国王和太后奥林匹亚斯效忠,而拒不承认安提柯。马其顿军队反而认为攸美尼斯的这个版本的誓约更合理,于是他们撤下了围攻,反而要求自己的长官安提柯按这个誓约宣誓。同时,攸美尼斯归还了城内的所有卡帕多西亚人质,作为交换,他从他的亚洲支持者那里获得了大批战马和辎重,重新聚集起了一支军队,甚至还得到了从安提柯军中逃奔而来的1000骑兵。安提柯在得知自己军队在诺拉的表现之后大怒,下令继续围攻诺拉,并严厉警告了这支军队承认攸美尼斯修改誓约的行为。
所有的人都心领神会,手下将领和士兵的意志出现动摇将是致命的,可能转眼间自己就会被士兵们给卖了,就像当初的摄政王帕迪卡一样,早上还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晚上就成了一具死尸,那是多么的讽刺。
这次的会议没有太多的争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需要做些什么,也许就是要把事情摊在台面上,让各自都要清醒些。事实上谁都清醒,却几乎都迷茫着。清醒的是他们都知道自己会做什么,迷茫的是结果到底如何谁都没有底。只是,事情已经这样,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在得到了援军后,安提柯认为自己能够再次和攸美尼斯过招了。他开始东进,进入苏萨尼亚。虽然攸美尼斯手上的兵力已经足够和安提柯对抗了,但他还是选择避开战斗,因为苏萨距离米底和巴比伦都太近,因而攸美尼斯希望把安提柯引到更远方的东边,在对手补给能力缺乏后一举解决他们。为此,攸美尼斯命令苏萨的王家宝库的守卫不必理会安提柯的任何取钱要求,因为他是国王的敌人。随后,攸美尼斯带着自己庞大的军队向东,进入了佩乌塞斯塔斯的辖区波斯行省。
安提柯在来到苏萨后原本希望和攸美尼斯一样从王家宝库里提取一点金钱来充实军费,但是负责看守宝库的驻军将领甚至根本拒绝和他进行对话。这让安提柯恼怒不已,他任命塞琉古兼任苏萨尼亚的总督,给他留下一支军队围困苏萨的内城和宝库,自己带兵继续东进。
安提柯发现他现在经过的地区,无论是地理状况还是气候都与马其顿和小亚细亚等地相差迥异。由于天气太热,他只能在晚上行军,然而还是有许多士兵中暑,甚至有不少人死亡。安提柯的大军渡过了底格里斯河的主河道,但是这些地区对于他们来说变得极度陌生。无论是安提柯还是培松都对当地的地理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波斯的方向在东面,从而盲目的向东行军。虽然如此,在艰难的行军之后,这支军队还是来到底格里斯河最东边的着名分支——帕斯底格里斯(Pasitigris)河附近的一条小支流科普莱特斯河(CopratesRiver)边。在这里安提柯的军队见到了攸美尼斯的斥候骑兵,后者已经在这个区域等候多时了。
攸美尼斯的计划是坚守帕斯底格里斯河以逸待劳,如果一路受尽行军之苦的安提柯军队无法从这里通过的话,他多半会选择去北方米底休整。如果安提柯真的去了米底,攸美尼斯就急行军回到西方,伺机与亚历山大四世会师,换成以前,西进的想法有点天方夜谭,但是亚历山大四世踏入西亚之后,这个计划就变得非常不错了。
而此时,从欧基尼亚战役后安提柯和攸美尼斯的第一次正面交手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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