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信使的到来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越来越多的讯息被更多的信使从南面快马送到了管子城这里……而相应的,公孙珣也知道了更多的细节。
比如说天子刚死,蹇硕接受了庇护刘协的任务后,不知道是个人野心膨胀,还是根本子虚乌有的脏水,反正据说他是准备趁着群臣入宫服孝的时候宰了何进的,甚至有废长立幼,让刘协为帝的想法。
而结果嘛,消息既然都能传到管子城,也自然说明这个想法只是流于想法而已。
实际上,何进势大,宫门口蹇硕预留的一个叫潘隐的军司马直接选择了背叛,其人执着兵戈对何进连连使眼色,吓得何大将军当场调转车头,跑到军营里去了。然后何遂高还立即调兵,控制了主要官署,并趁势称病,在宫外遥控局势,催促皇长子即位。
换言之,何进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入宫为天子守孝。
再比如说,天子刚一死,灵堂之上,他那刚刚变身为皇太后的妻子何皇后就与刚刚成为太皇太后的母亲董太后之间相互辱骂,互相威胁灭族……这婆媳二人不合,其实人尽皆知,但外面在动刀兵,里面在立皇子,这时候两个各自有一个皇子在手的太后居然还要吵架,就注定不能当成简单的家务事善罢甘休了。
还比如说,天子死前,曾经试图再度控制住董卓,而且处置方法和用在公孙珣身上的一模一样,乃是让董卓去并州为并州牧,还给了他一个平定白波、匈奴之乱的任务。
但是,董仲颖依旧有恃无恐,他领着五千兵慢吞吞的走到河东边界处,就硬是不走了……而果然,天子也很快就撑不住了,于是董卓就势转到河东风陵渡,坐等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出现。
至于再往后的事情,就不是公孙珣所知道的了,因为讯息传递需要时间,而公孙珣也早已经离开了管子城。
没错,公孙珣并不知道天子之死其实跟自己有某种关系,而到了这一步,即便是知道了,他估计也不会在意的,因为这位卫将军终于在洛阳大变的冲击下下定了决心,要立即快速结束幽州之乱,完成攘外必先安内的布置,从而南向谋求洛阳变局的巨大政治利益。
但这一切的一切,各种设想,都需要他拿下柳城才行……于是他接受了段日余明的邀请,集中了管子城处所有七千骑兵,直接北上柳城。
“何大将军必胜!”行军途中,第一次停下来安歇,戏志才就在篝火旁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看法。“蹇硕一个骤然提拔起来的阉宦,不足以服众,他手中军权都握不牢,拿什么跟有公族、士人,然后还有皇长子大义名分在手的大将军相争?皇次子刘协的两个依靠,蹇硕和董重一个都留不下来。”
“这是必然的。”公孙珣看着旁边一名留着发辫的部落首领亲自捏着咸鱼给自己煮汤,也是想都不想便直接作答。“但蹇硕、董重去掉,皇长子地位稳固后又该如何?”
“这倒也是。”戏忠一声叹气。“士人、公族支持了大将军这么久,若是大将军不能为他们杀十常侍,他们岂会善罢甘休?而十常侍与何皇……何太后关系亲密,甚至张让还让自己义子娶了何氏四兄妹中的幼妹,何大将军又如何能轻易下定决心?”
“所以何遂高必然会自重……”公孙珣忽然有所醒悟。
“不错。”戏忠也是恍然大悟。“这是唯一一条路了,他得让自己的力量压过洛中所有旧势力,只有如此方可以从容处置阉宦,或者不受党人胁迫。不过,外来势力必然也有统属与倾向,稍有不慎,怕是要出岔子的,届时才是谋大事的时候。”
公孙珣忽然沉默不语,便是戏志才也突然闭嘴。
不是不能继续推理下去,而是没有意义,公孙珣现在还在去柳城的路上,谈及数千里外的洛阳局势真的毫无意义。而且再说了,此间说话的二人,其实心里都有些郁郁不平……之前一次出击,乃是他们一君一臣一力为之,结果呢?出去饶了大半圈,什么都没捞到,甚至可能因为是这次盲目出山,引来了刘虞,引来了赵苞!
所谓得不偿失的典型,说的就是他们了,甚至可以说,之前那次出击根本就没有得,只有失!
而这,不正是公孙珣出现在此处的重要理由吗?他和戏忠都想迅速结束这场战争,转向去做大事!
“大将军!”沉默之中,加了碎咸鱼的汤已经煮好,那名部落首领亲自乘了一碗热汤端了过来。“加了三分咸鱼……还有一条河里寻来的鲜鱼,请你慢用。”
“哦,辛苦这位头人了,还不知头人是哪个部落的豪杰?”公孙珣不以为意的接过了热汤,然后随口问道。
话说,由于是集中骑兵仓促进军,而军中除了六百白马义从与高顺所部千人算是精锐中的精锐外,其余无论是各部杂胡‘精选’,还是各郡县投军的游侠、良家子的‘精选’,都属于典型的有组织无纪律……所以,一日奔驰下来,除了前面的高顺部和中军的白马义从没有产生混乱外,其余大部分兵马都失去了原本的行军次序,而此时跟公孙珣本部白马义从撞在一起的赫然便是一个公孙珣本人毫无印象的杂胡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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