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胃有些不舒服,加上又有意停了调理身体促孕的药,月事又不规律起来,又迟了好几日没来,她疑心有孕,召太医来诊脉,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只不过是最近换季天冷,凉了胃而已。
太医开了副药退下,魏承听说她找了太医,很是紧张,亲自从奏折堆里亲自跑来一趟询问出了何事。
看着他大惊小怪的模样,她失笑:“没什么,就是这几日吃了冷的,胃有些不舒服。”
他似是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有孕了。”
她有些心虚:“哪有那么容易,岂是说有就有的。”
可是这话说了不到两月,真就被太医诊断出有孕来。
命妇进宫探望,母亲谢氏也在,一众贵妇人捡着好听的话奉承:“臣妾瞧着太后娘娘这一胎孕象极好,必定是个儿子!”
谢氏笑而不语,唯独在众人走后拉着她的手露出几丝担忧:“才中毒小产不过数月,虽说太医说无碍,可是还是多养一两年才好,怎么就又怀上了,不是在用避子药?”
她示意母亲不要再说。
那避子药她确实在喝,可是不知道为何,还是怀上了。
要么便是汤药没效果,要么便是太医院将避子药换成了其他的药物。
若说是谁换的,满宫里,只有他敢了。
谢氏坐在她榻边,叹了口气。
“罢了,怀了就好好的生下来,哪个男人不想多几个孩子,生下来后要是他还想要,你可要虚与委蛇些,生孩子伤身伤神,孩子多了,你就整日地围着一群孩子打转了,再想生,也得过个几年再说。”
是啊,怀了就生下来,魏承总不会对她不好。
何必再纠结避子药的事情。
她劝自己。
“他倒是确实很想多要几个孩子。”
她也觉得奇怪,他分明没那么喜欢孩子,却这样希望她多生几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是嫌她的心思都在九思身上?
不管怎么样,她生了这一个就再也不生了。
只是,真的能再也不生了么。
明明他几个月前也暗自决定不生了,可是还是莫名其妙地怀上了。
她叹了口气:“他年纪也大了,过几年他都要四十了呢,他之前跟我说,还是想趁着年轻多要几个孩子的。”
“他年纪大是他的事情。”
谢氏翻了个白眼:“最后难道还会为了孩子和你撕破脸皮不成,真有那一天我就接你回家,他就是对咱们家不客气了,也不能再让你继续这么生下去。”
“再说吧。”
宫人鱼贯而入,送来了成箱的绫罗绸缎和金玉珠宝,是各地和西域小国进贡的贡品,有玛瑙珠翠镶嵌的头面发冠,水晶云母雕刻的座屏,波斯来的珊瑚摆件和象牙桌椅,还有各种香料。
“这是新进贡的贡品,丞相说娘娘喜欢什么就留下,剩下的放进内库里,随娘娘取用。”内侍躬身道。
银霄随便选了几样,又让谢氏挑选了一遍,送给家中的子弟和长辈,其余的让他们搬下去。
谢氏瞧着忍不住道:“你瞧,笼络住他,便有用不尽的好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再让你回去过以前自力更生的苦日子,你也未必受得了了。”
银霄顿住,良久,笑了笑,没有说话。
谢氏走后,她在禁苑散了会步,回到寝殿时,青翡问她是否要休息,她想了想摇头,让人将绣架搬了过来。
看着宫人将已经压到偏殿库房的绣架搬了过来,青翡有些不解:“做绣工多废眼睛呐,娘娘还是休息会吧,若是无聊了,我去传少府,让舞姬跳新排的踏瑶娘给娘娘看如何?”
银霄摸了摸绣架上浅浅的灰渍,她要的突然,宫人也没来得及细细的清理,不过她也并不是很在意,在绣架前坐了下来,伸手在竹篾子里挑拣针线。
“整日吃吃喝喝也没什么意思,踏歌舞?之前没看过,是新排的么?”她一边穿针引线一边问道。
青翡点头:“是丞相吩咐少府的。”
前些日子的宫宴上,魏承见她最近食欲都不好,整日也闷闷不乐,便请了宫外的伶人进宫表演百戏,有一首叫做踏瑶娘的歌舞,曲子轻快,舞姿灵动,她多看了几眼,只觉得比宫里的歌舞要活泼有趣得多。
没想到宫中如今也有了。
她蹙眉,盯着手里的针线,好半天才终于穿了进去,打好结后,她绷好锦缎,又就着宫人呈上来的绣样,小心缓慢地落针。
她以前最擅长的就是做小衣服和荷包香囊之类的小玩意儿了,她想了想,就先绣一朵小花,做个小荷包吧。
不知道是太久没做了,还是吃胖了拿不稳针线了,她一朵兰花绣得歪歪扭扭,她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一心烦,针尖戳上指尖,一滴鲜红的血落在月白的锦缎上,血滴绽开,好象一朵盛放在血地的红梅。
“嘶——”
她吸了口冷气,疼得她一激灵。
送绣架的宫人见她受伤,脸色煞白的跪了下来。
“娘娘千金之躯,还是不要做这些粗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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