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目光左移。
看到站在章有财身边的是个穿着白衬衫黑皮鞋的人。
一看就像个城里人,衣服鞋子都干干净净的,年纪50上下。
细细看这人的脸,铁柱终于认出来了他。
这男人原来是他师父老章头的侄子,章伟正。
这章伟正十年都不回来村里,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还跟章家兄弟一起来到了家门口?
铁柱怀着疑惑和警惕,看向挨着章伟正身边站着的那个女人。
这女人30来岁,化着很浓的妆,眼神含春,不像个良家女人,估计是章伟正找的玩伴。
“你就是铁柱吧,长这么壮实了,我都不敢认了。”
章伟正伸出枯瘦的手,要跟铁柱握手。
这手冰凉皮下无肉,铁柱顺势把了下脉,得知这人已经病入膏肓。
“你是伟正叔吧,好多年没见了,怎么今天......”
章有权两手互握着垂在身前,向前走了一步,推推自己的眼睛很有礼貌的说道:“铁柱,是这样的。”
“我们今天来呢,是为了老章头的遗产来的。”
“伟正找到村委了,想拿回他叔叔留下的田山还有房屋。”
“村长不是病了嘛,大家就让我临时主持下村里的事,我就披星戴月的带着伟正来找你了。”
铁柱耳朵微动,听到小雅在院门后偷偷听着这里的对话呢,也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摩托声。
章有权的话,还有章伟正那假热情的表情,以及那艳俗女人浮躁的眼神,让铁柱感到一阵恶心。
当初,老章头病的时候,是他端屎端尿伺候的。
病重的时候,他还给章伟正打过电话,希望章伟正能回来看看老章头。
就想着,章伟正是老章头在世上的唯一血亲了,老章头应该是想见见这个侄子的。
没想到,章伟正竟然各种推脱不回来。
现在,老章头人没了,章伟正就来要遗产了。
还叫上了章家兄弟,这不就是来合伙抢遗产的嘛!
这章家兄弟不是仁义的人,肯定是无利不起早的,前不久章有财就要霸占老章头坟头的地种果树。
章伟正和章家兄弟之间,肯定是商量好怎么瓜分遗产了。
这些人,简直恶心至极!
铁柱冷笑一声说道:“我师父的遗产都留给了我,而且再三交代我,要我守好这些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
就是三间瓦房,半亩多的水田,一分旱地,一处安葬祖先的土坡,南岸蜜桃山上还有半亩的山地种着十几棵蜜桃树。
水田和旱地,铁柱都给村里人种了,他就收点米和油什么的作为租子。
蜜桃树靠天吃饭,不用怎么打理,有收成的时候,铁柱一起摘来卖了。
瓦房空置着,铁柱时不时的去修缮打扫。
这些东西的经济价值,加起来一年也就是三千左右的样子。
铁柱不是在乎这里的经济价值。
铁柱在乎的,是他和老章头之间的情谊——守着这些东西,就是守着这段情谊,这些东西里面,有他们爷俩的感情在。
章有财要讲话,那个艳俗的女人,憋不住要开口的样子,抢在他前头开口,“你这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这些遗产,那肯定是留给亲人的啊,你算什么人,不过是个外姓人罢了。那时候老人肯定糊涂了被你给忽悠了。”
笃笃笃。
喜顺的摩托车停在了铁柱身边,眼神阴冷的看着眼前的四人,侧头问道:“哥,怎么个事?”
“呵呵,这是章伟正,来要老章头遗产的。”
喜顺下了车,立在铁柱身边,恶狠狠的盯着章伟正等人。
他不打算多废话。
时机不对,他就直接开打,这种事,还废什么话!
突然出现这个冒失鬼一样的人,章家兄弟也得掂量下。
喜顺不比别人,这家伙孤家寡人一个,没有软肋,下手又狠辣,敢打敢闯。
而且,章喜顺家,说到底还是个同族。
章有权保持着笑容说道:“喜顺,你先回避下,我们村委正处理事情呢,不是当事人最好别在这添乱。”
“行呐,那你让他,她,都离开!”喜顺指指章有财和那个女的。
这两人,也不是当事人,都是局外人。
章有财面上挂不住,喝道:“章喜顺你指谁呢,给你脸了是吧,你别以为我会怕你!”
喜顺丝毫不惧,转头四处看看,在曼丽家门口的箩筐里,拿起一把镰刀,往章有财面前一站。
“呵呵,老子也不怕你!”
“别人怕你们章家三兄弟,我可不怕!”
“来这么些人想欺负我哥是吧,谁敢放肆,我特么一镰刀抹他脖子!”
镰刀挨个指着对面的人。
大有将军横刀立马之势。
镰刀刀锋锐利,月光之下刀锋泛着白,令人不寒而栗。
那四人委实被吓住了。
咯吱。
铁柱家的门,和曼丽家的门,同时打开。
小雅、曼丽、朱来弟,都从门里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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