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房间里面仿佛还徘徊着枪声,聿梵呢蜷缩在被子里面,脚心很凉很冰,耳畔总是传来一阵又一阵铁锤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女人有些头疼的捂了捂耳朵,屋檐融化的雪水正在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坠落,窗外有些雾蓝色的微光,却什么也照亮不了。
阿耀轻轻地推开房门,长廊亮洁的白炽光慢慢映射在房间的地面上。
聿梵呢听着细微的动静,感受到阵阵凉风袭进脖颈,浑身的鸡皮疙瘩刹那间凸了出来。女人紧紧地拉住被子盖过头顶,她能感觉到一股冰冷又陌生的气息正在往床边靠近。
男人看见粉色被褥有些不规则的起伏,慢慢的坐在了床沿。
“啊!”女人像是被踩住尾巴的小兽一般,从床上坐起身来,被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剩一双惊恐的眼睛在不住地张望。
“梵呢?别怕。”
阿耀挪着身子站起来,望着惊惧颤抖的女人,有一种立刻拥她入怀的冲动,“别怕,是我。”最后只是攥了攥拳头,按捺着自己原始的念想。
女人细细的打量着男人,视线游移到男人的后腰处,那里有个很显眼的轮廓。
男人一把抽出短枪,将枪口朝下慢慢递到女人面前,“不怕,不怕。”男人耐着性子低声哄慰。
聿梵呢有些害怕的往后退缩着,摇着头小声呢喃着:“我,我不认识你。”女人怯懦的眼神绕过男人,有些期待的看着房门口,“他,他怎么还不来?”
阿耀两步上前,将女人揽进怀里,一边感受着她单薄肩头的颤抖,一边忍耐着那窝快要烧穿他的妒火,最终灼热的字眼还是从齿缝里迸了出来:“梵呢,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女人有些排斥的扭动着身子,双手用力地推拒着男人的胸膛,鼻尖红红的嗡鸣着:“你是坏人,你把他,你把他怎么了?”
“梵呢!”
男人抬手擦拭着女人脸颊上的水光,感觉自己浸满眼泪的掌心开始泛痛,一路从胸口痛到了咽喉,“梵呢,你是我的,你听见没有!”
女人只是一个劲的摆着头,想要挣脱男人的掌心,殷红唇齿冒出些嘶哑的慌乱:“松开我,松开。”
一阵匆促的脚步声在房间里面响了起来,王擎抬手攥住男人的胳膊朝后拉扯着:“这位先生,你?”看清男人的面孔后,王擎怔愣了几秒钟,仿佛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这位先生,请你不要刺激病人。”
阿耀有些烦躁的挥开王擎:“滚开!”抬眼迅速扫视了一下这个一身白大褂的男人,有股子后知后觉的熟悉感觉。
聿梵呢趁着两人怔愣之际,光着脚朝着病房门口跑去,在长廊上没有跑出多远,就重心不稳的摔在了地上。
“梵呢!”阿耀刚绕过王擎跑到门口,就感觉胳膊再次被拉住,有些焦躁的转过身来看着男人。
“看来你才是梵呢一直在等的人。”
王擎看着长廊上慢慢爬起来的女人,手上的力气加重了几分,直到看见女人已经消失在长廊尽头才缓缓说话:“这样的你只会吓坏梵呢。”
“你是?医生?”阿耀瞥了眼长廊尽头,视线慢慢回落在男人胸口的铭牌上:“她到底怎么了?”
“跟我来。”王擎松开了手,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阿耀静默的看了眼空旷的长廊,抬腿跟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阿耀攥着几张诊断书有些茫然,口袋里面的手机却是不停震动。
男人掏出来一看,是美国的固定电话。美国和瑞士有六个小时的时差,瑞士现在清晨六点十分,美国此刻应该是凌晨时分。
阿耀接通电话,刚将手机放近耳畔,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奶音,“喂?爹地?阿耀爹爹?”
“小果冻?”男人有些心软的轻唤了声,眉眼中的阴霾仿佛也被扫清不少。
“阿耀爹爹?姨姨说,笨蛋妈咪没有去旅游,笨蛋妈咪在哪里?”小丫头有些失落的抱怨着:“小果冻好想妈咪。”
男人有些挫败的撑着墙慢慢坐了下来,抬手揩了一把脸,有些暗哑的声音传进了听筒里:“小果冻,妈咪,妈咪不认识爹爹了。”
“啊?妈咪怎么会不认识爹爹了?”
小丫头有些惊讶的扬高了声调,偏着头看着盛荆,咕噜噜的转着眸子:“那又变成笨蛋妈咪了嘛?”
“爹爹,爹爹不知道该怎么办啦?”男人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掌心被几页诊断书咯的生疼。
小丫头听出了爹爹的无力,小手摸了摸自己的羊角辫,有些皱眉的思考了几秒钟,有些担心的问出了声:“那妈咪还认识小果冻嘛?”
男人闻言瞳孔一震,耳畔回响起王擎的话。她缺乏安全感,缺乏归属感,如果有家人亲人的陪伴,精神状态会不会得以改善。
“小果冻,爹爹需要你的帮助。”
午后。
赵廷静静的坐在床侧,床上的女人呼吸很浅,时不时地皱皱眉头,终是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男人慢慢站起身来,目光依旧流连在女人的睡颜,抬手轻轻撩过女人眉眼间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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