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九点。
钟湛刚从浴室出来,就听见了女孩儿哼着小曲儿,抬手捋了把湿漉漉的黑发,思索了几秒钟,才皱着眉头回到浴室穿了件衣服。
小雪狼正趴在公主床上,好像在写写画画,两只赤裸的脚丫摆来摆去,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咳咳——”
男人右手握成空拳抵在唇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然而,床上的女孩子依旧哼着小曲踢踏着脚丫,丝毫不在意房间里多出了个人。
小雪狼细细留意着身后的动静,一双眼睛眯的有些妖娆,心里却是掩藏不住的得意。
咳嗽两声是什么意思,提醒她房间里有别人?她偏不如他所愿。
“崽崽过来。”女孩伸手招了招,红十字阿拉斯加蹦蹦跳跳的窜上了床,窝在女孩怀里蹭了蹭,乖顺得像个毛孩子。
钟湛低头看了眼自己严实的睡袍,走到女孩的床尾,低低的睨着女孩的后脑勺,凉凉开口道:“睡到隔壁房间去。”
男人的房间是套房,除了主卧,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侧卧,足够她以及她的宠物们撒泼打滚的啦。
小雪狼余光往后探了探,却始终没有回头看去,好半天才慢悠悠的说了句:“侧卧只能给我的蛇宝宝住,我和崽崽只能和你一起睡在主卧了。”
男人眸底晦暗不明,唇边却是漾着淡淡的笑容,“你个小丫头,偏要和我个糟老头子挤一间屋?”
闻言女孩眉心一蹙,糟老头子?
如果从年龄来推测的话,的确是个中年大叔。如果从皮相来说的话,根本就是个成熟的梦中情男啊。
小雪狼从床上爬了起来,气势不足的叉着腰,仰头瞪了男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蛇宝宝喜欢贴着我睡觉,容易让我着凉生病,我答应了妈咪,不带蛇妈妈和蛇宝宝睡觉的。”
女孩抓了抓头发,扭着脑袋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从自己的包包里翻找出一张卡看了看,随手扔给了男人,打了个哈欠口齿模糊的嘟囔:“收了我的钱,少说点话。”
钟湛捏着张银行卡看了看,眼角跳了跳,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拿钱打发呢。
男人有些忍俊不禁,转身去了书房。
一个小时接着一个小时,直到天际泛出蓝紫色的亮光,男人也没有回房间。
小雪狼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嘴里骂骂咧咧的嘟囔着,搂着自己的崽崽,很快睡了过去。
——
缅甸联邦莽林基地。
基地的柚木树屋里,潮湿的空气里泛着霉味。
忙碌了一天回到树屋里,无边的落寞仿佛掩在潮湿的空气里,随着呼吸慢慢落入肺腑。
July推开了一扇窗户,映入眼帘的是黑沉沉的云彩,远处的云彩里仿佛闪烁着蓝紫色的雷电。
男人刚一偏头,便看见了一个红色的编织袋。
站在原地静默了一会儿,随手掐灭了猩红的烟头。
从衣架上随意捡了两件衣服,就走进了浴室,刚拉上玻璃门,抬眼又是一个红色的编织袋,就挂在浴室镜子的正前方。
红色,如此靓丽鲜艳的颜色,让人难以忽视。
July将手里的衣服放下,轻叹了一口气,一把扯过红色编织袋,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消炎药,抗生素,退烧药,烫伤药……
各种小剂量药物的瓶瓶罐罐落了满地。
白色的塑料瓶盖上都用圆珠笔写了药剂用量,简简单单的阿拉伯数字,还有一个月亮或者太阳的简易图案,分别代表着是晚上服用还是早上服用。
男人面色如常的看着滚落在脚边的药瓶,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唇,眼神里也划过了一瞬的厌恶。随意的踩踏着药瓶,走进了浴室。
冰凉的冷水顺着头皮滑过肩颈,仿佛只要闭上眼睛,耳边就会响起悦耳的铃铛声,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十九天。
可惜,那个人没了,那阵铃铛声也变成了令人作呕的假象。
“既然你如此善于伪装,那就在我身边演上一辈子。”
——
泰国?清迈。
一个皮肤细腻苍白的女人蜷缩着双腿,双臂紧紧搂着膝盖,微微俯趴的腰背有些单薄。
她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茶色眼珠被一盏台灯映射的宛如清透的琉璃珠子。女人神色木讷,平白辜负了眸子里面的灵气。
一头乌黑绵密的长发柔顺的散在肩头,天生的自然卷发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毕小小,十九岁,出生自云南省哈尼族的一个美丽女孩。
是一个天生天养的小哑巴,这两年来,听力也在逐渐退化。人人都说她是部落的灾星,人人都可以毫无理由的鞭打她伤害她。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继续留在哀牢山。
那里有终年碧绿的树叶,潺潺流淌的溪水,也有不见天日的秘密。
她很想念那个男人,可是,他为什么变了。
模糊的视线里多出了一双脚,一双穿着军靴的脚。
他回来了。
小小微微抬头,男人正低头打量着她,他的眼神格外冰冷,还夹杂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恨意。
女人慢慢站起身子,或许是蹲坐了太久,竟然有些头晕目眩的站不稳身子。
July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踉跄着晃了晃身子,后脑勺狠狠的磕上了坚硬的墙壁,后脊贴上了支撑物才稳住了身形。
他看着她疼痛的皱起了眉头,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也不肯随手扶上一把。
看着男人淡漠的眼,小小只能在心里忍了忍疼。毕竟她是个哑巴,即使再痛,她也出不了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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