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G”的一声枪响,疾速的子弹擦过晚霞的边角,最后落在女人的胸口处。
聿梵呢肩头的黑色呢子大衣滑落地面,白色连衣裙的胸襟处已然被鲜血浸的嫣红。女人面颊苍白,颤颤巍巍的落在了云彩里,唇边仿佛还挽着笑意。
“不要!”阿耀厉声喊道,一脚踩停了越野,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天际。
汽车还没有停稳,男人就推开了驾驶室的车门,颤抖的手扶在汽车引擎盖上,有些不敢置信的弯下了腰身,脑袋昏沉的厉害,“梵呢……梵呢、梵呢!”
“只要没有聿梵呢,你依旧是我缅甸联邦莽林武装基地的总指挥官。”钟湛抬手看了看手中的精致银色短枪,不疾不徐的说着话。
阿耀两手撑着引擎盖直起了身子,目眦眼裂的看着来人,下一秒已经揪住了男人的衣领,将男人推搡着背靠越野车门。
“湛、湛哥……为、为什么!”
钟湛面色如常,唇边的笑意若隐若现,“一群兄弟们需要你。”
“聿梵呢也需要我!”阿耀扬高了音调,右手攥成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捶着自己的胸口。
“你想要女人?”男人轻蔑的瞥着阿耀,偏头看了眼奔跑过来的白大褂医生和粉裙护士,“女人很多啊。”
阿耀再也忍不住的嘶吼起来,一拳砸在男人的脸颊上,紧接着挥出第二拳,却被男人偏头躲过。阿耀的右手砸在车框上,车框被砸得有些变形。
“哈哈哈哈。”钟湛右臂一撑,人直接坐上了汽车的引擎盖,远远看着几个医护人员抬起了聿梵呢,嘲讽道:“不去看看?这会儿身子估计还是温热的。”
阿耀咬着牙,下颌骨崩得紧紧的,咸涩的液体落进了唇齿。男人一下又一下的砸着车框,手腕和手背上皮肉翻起,血色狰狞,胸口剧烈的起伏,被压抑在胸口的愤怒和仇恨慢慢滋生。
“湛哥……我、何以耀……”男人嗓音里夹杂着浓重的呼吸,“这辈子也无法再原谅自己!”
说罢,从后腰处摸出手枪,抵上了自己的太阳穴。
又是一声枪响,鲜血喷溅在车窗上。
“阿耀?阿耀!”袅袅有些惊慌的推了推男人,又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医生,自觉的退到了一侧。
一个身材瘦弱的白种医生将几管液体依次抽进注射器内,针筒朝上微微推出了些许液体,最后在护士的协助下,将针筒扎进了男人的左臂静脉血管,慢慢将液体推了进去。
钟湛单手插兜走了过来,手里还握着杯澄黄的酒水,偏头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语气里有些嘲讽,“还挺能撑的。”
袅袅皱了皱眉头,有些愠怒的瞪着钟湛,“他在伊洛瓦底江受了伤,你不知道?”
男人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头,“他回去莽林基地后,大半时间都在盯July和August。”
女人担忧的看着沙发上陷进梦魇的阿耀,“后腰里面有子弹,他自己不知道吗?”
钟湛喝了口酒水,并没有说话。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可是得知聿梵呢的死讯,一定比胸口中弹还要痛苦吧。
“你?你真的查不出呢呢的下落?”袅袅有些狐疑的盯着男人。
“你怀疑我?”男人好笑的走到茶几旁,又给自己满上一杯,漫不经心的说道:“阿耀为我做的够多了,为基地做的也够多了。”
“所以?”女人有些惊喜的扬高了声调。
“等找到聿梵呢,我还他自由。”男人说完这句话,心口的石头仿佛也卸下了。
袅袅几步冲到男人身旁,两只手挽住男人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阿耀真的太累了,只有呢呢才能治愈他。”
钟湛偏头看了眼沙发上紧拧眉头,满脸虚汗的男人,有些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二月十五日。
中午十二点。
“爹爹~~妈咪~~小果冻回来咯。”
小果冻从男人怀里挣了挣,才下了地就朝着客厅大声呼喊。小女孩在门口四处张望着,看见几个蓝眼睛的医生从旋转楼梯走了下来。
“哎?”Eden握着个苹果咬了口,一把就将小女孩抱在了臂弯里,笑得人畜无害的模样,“小家伙,你又长高咯?”
“Eden uncle?”小果冻有些惊喜的抱着男人的脖颈,“吧唧”一口亲在男人的脸颊上,咯咯笑个没完。
“嗯?”男人手背蹭了下脸颊,有些愁眉苦脸的盯着小女孩,“谁让你这小家伙亲我的?哥哥我的脸,只有阿壹才可以碰。”
“嘿嘿~~你不是哥哥,你是uncle。”
Eden听着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正准备反驳回去,才发现身侧站着个男人。
Fanix有些和善的挑了挑眉头,嘴里的话却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聿小姐的葬礼结束了么?”
Eden听闻有些皱眉,看了眼怀里的小家伙,“嗟”了一声就朝着客厅沙发走去。
男人也不恼怒,微微仰头,刚好与二楼栏杆处的钟湛隔空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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