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y抬头看了看男人说笑的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的性情不再那么淡漠冷硬,反而多了释然与从容。
当年别袅袅失足坠亡之后,父亲整整十一年没有离开过基地。直到自己和August可以独立出任务,父亲才偶尔离开基地。几年前Eden uncle 夫妇移居哥伦比亚,父亲才住进了泰北玫瑰别墅区。
父亲像是在某一刻卸下了重担,还是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活法”?
July有些茫然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他的神色也不如从前那般阴鸷冷漠,反而多了几分宽容与豁达。
“父亲……您找到‘属于自己的活法’了么?”
钟湛乍一听闻,思绪竟然停滞了几秒钟,微微偏头看了眼July,眼神深邃有力透露出内在的坚定和深度,仿佛已经说出了什么答案。
男人站起身来,“July,父亲这一生已经过去大半,而你……才刚刚开始。”
看着父亲就要离开,July跟着站起身来,有些急促地追问道:“父亲……我、我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钟湛转过身来,仿佛在等着他继续说些什么。
“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子,她的孩子……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听着July断断续续的话,男人竟然露出了罕见的微笑,有些闲散的插兜站在原地。
July像是卸下胸口的巨石般,慢慢坐了下来,眼神变得晦暗不明,哑着声线开口道:“三年前,墨西哥D枭在战机上做了手脚,等我察觉紧急迫降时已经为时已晚。或许是我命不该绝,一个女子悉心照顾了我十几天……”
July额际的青筋隐隐凸起,五指也越收越紧,语气冷漠:“毕小小得知钟迪在云南境内四处寻我,竟然利用什么妖术使得那女子被猛虎吞噬……那可是她的亲姐姐啊……她、她……她不就想要摆脱族人的桎梏……”
男人双眼已然变得猩红,呼吸也渐渐变得紊乱,“那女子只剩下半截的身子,躺在我的怀里……我唯一一句听她说的话就是……我的妹妹……甚至、甚至我连她的名字都不曾知晓,她就在我怀里断了气。”
钟湛有些拧眉,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头,心里却是涌出了莫大的疑问。
的确有传闻说,云南哈尼族不祥的女子会带来灾祸,会被赶进哀牢山自生自灭。但是不曾听闻,这世间还有女子能操纵野兽伤人?
——
七月的夜风依旧炙热,宽敞的出租屋里有些呛鼻的灰尘还在空气中翻滚。
收拾了一晚上,毕小小有些疲累的倚靠在窗台,两扇老旧的窗户朝外大大的敞开着,耳边就有飞舞嗡鸣的蚊虫声。
女人微微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眼眶竟不自觉的盛满了水光。
三年前的回忆蔓延开来……
云南哀牢山。
十一月份的一个普通的傍晚,金灿灿的夕阳余晖透过厚厚的林叶,散在了一处篱笆小屋的檐前。
毕小小坐在矮小的木桩上,慢慢择着晒干的草药,只听“轰隆”一声巨大的响声,远处升腾起了滚滚浓烟,林中的鸟雀也扑腾着翅膀四散飞来。
一只棕红色的长毛狐狸嘴里叼着一只野鸡慢慢走了过来,野鸡长长的尾巴拖在地上,有些鲜红的血液已经染红了长毛狐狸脸上的毛发。
这也不知道是多少次了,自从几年前救了这只红毛狐狸,这狐狸倒是总是叼着野鸡山兔送到檐下,像是在报恩。
毕小小也并不觉得奇怪。
哀牢山本就是一座生机勃勃的原始森林,山下不少猎户时不时会在哀牢山的边缘处掩埋捕兽夹,用来猎杀野生动物。
毕小小看见了,就会偷偷用树枝将捕兽夹挑出来,也会救助一些小体型的动物。
她一个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十几年,从最开始的孤独害怕,到如今也已经习以为常。
没有什么比人类更令人害怕的了,小动物并不可怕。
毕小小看见红狐笑了笑,将手边的竹篓往前推了推,红狐将嘴里的野鸡放了进去。小小指了指远处的浓烟,又看了看红狐,仿佛是在问些什么。
红狐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小小。
小小站起身来,将小屋屋檐旁挂着的水壶取了下来挂在身上,随手往口袋里放了盒火柴,就跟了上去。
一人一狐走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太阳完全没入地平线,才慢慢走到了发出巨响的地方。
远远看去,像是什么机甲的大物件发生了爆炸,周边好大一块的树木岩石都已经被炸飞了,一些黑黢黢的钢铁结构还在闪着微弱的火光,空气里也是一股难闻的味道。
毕小小从来没见过飞机,在她的认知里,这很有可能是山下的居民用来猎杀野生动物的大型工具。
女孩捂着口鼻绕着钢铁残核慢慢走了半圈,红狐呜咽着跳过一堆冒着浓烟的部件朝着远处走去。
天色越来越黑,人类的视野可见度也越来越低。
小小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朝着红狐的方向看了看,很快跟了过去。
嗯?一个像是人类四肢结构的东西趴在地上,全身都是焦黑的,仿佛还有些冒着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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