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看了眼吃干抹净的空碗,扭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童子军晚间训练的时间快要到了。
“August ,该去训练啦?妈咪晚上再来陪你好不好?”
顺着女人的视线看过去,August脸色一沉很快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边朝着食堂门口跑去,一边挥手大叫道:“妈咪,晚上见。”
看着那一小团身影越来越远,女人也站起身来开始收拾碗筷。
——
晚间十点二十分。
原本井然有序的基地霎时乱了方寸,静默许久的基地也变得喧哗吵闹。夜间交替巡逻的雇佣兵朝着西边训练场地的高崖走去,基地的探照灯悉数打开,将整个基地照得如同白昼。
别袅袅死在了高崖的空地上。
右侧太阳穴中弹,不治而亡。
晚间的空气染了凉意,喷薄而出的呼吸却更加炙热。
钟湛看着探照灯下飞舞的虫子,只觉得耳畔一阵一阵的嗡鸣声。身侧好像有人一个劲的在说话,只可惜他什么也听不清,刺眼的白炽光芒仿佛笼罩在头顶,整个人的五感也在慢慢消退。
前方围着好些人,有橄榄色的作战服,有咸菜色的迷彩服,还有好些刺眼的白大褂。
看着前方不足五十米的距离,只觉得天地都在翻转,黑色衬衣已经被汗水打湿紧紧贴着后背。
男人抬手抚上右额,细密的汗珠打湿了掌心,右手往后顺了顺头发,更多的汗珠顺着脖颈钻进了衬衣的领口。
“湛哥来了……是老大……”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原本簇拥在一起的巡逻兵分成左右两列往后靠去,让出了一条小道。各个神色凝重,看着慢慢走过来的男人。
脚下像是灌了铅,明明才从塔台飞奔跑了过来,到了高崖看见那一圈人,竟然腿脚酸软的拔不动……
“嘭——”
又是一声枪响。
巡逻兵立刻机警的抬起了手中的枪杆朝着一处,却在看清高崖西侧的情况后,纷纷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老扎叔伯饮弹自尽了,精壮的身躯摇摇晃晃,最后落进了高崖……
钟湛置若罔闻,只是居高临下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别袅袅,神色晦暗。
她僵直的平躺在地上,乌黑的头发沾着不少黄泥沙,几缕发丝松散的掩在面庞之上。脑袋微微侧着,右颊紧紧的贴着地面。地面的泥沙已经被粘稠的血液裹得变了色,那滩血色仿佛还在朝周边蔓延……
一双眼睛就如往日里那般水灵,只是失了焦点,斜斜的看着一边。
“湛哥……”
基地副指挥官Lucas看了眼几个面露难色的医生,朝着钟湛走近几步,有些踌躇的汇报道:“湛哥……别小姐已经没了心跳。”
钟湛抬了抬眼皮,随意瞥了眼Lucas,视线很快又落在了地上的女人脸上。
“湛哥,此事蹊跷……”Lucas侧了侧身子,朝着高崖老扎叔伯坠落的方向看了看,很快和一个巡逻兵对上眼神,粗声吩咐道:“尽快去崖底找到老扎叔伯的尸体。”
巡逻兵行了个举手礼,领着一众人等迅速离开了场地。
钟湛慢慢弯下身子,单膝跪在了泥沙地上,捞起别袅袅的上半身靠在了自己的腿上。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所有的感觉都凝滞在了心底。
Lucas下意识的逡巡了周边,莽声莽气的做了推测:“是自己人做的,只是、只是我实在想不出……”
“不用查了。”斩钉截铁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
钟湛轻轻拨开别袅袅凌乱的黑发,摩挲着女人的脸颊,唇边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微笑,声音平稳又坚定:“Lucas ,今晚基地与往日无异。”
男人抬手慢慢抚上女人的眉眼,可以感觉到她的睫毛在掌心撩拨,正如多少个她熟睡的夜晚那般。
只是这一次,怀里的女人没有翻过身来抱住他……
——
十八年后。
泰国?清迈。
阳光透过澄净的玻璃落在米色的瓷砖上,地面点点斑驳的光影有些刺眼。院外的翠绿枝丫上总有几只喧哗的蝉,嘶哑着嗓子谴责着连绵的暑气。
何以耀端坐在沙发前,身子微微前倾着,正在仔细擦拭着一只拳击手套。
“爷爷——”一个娇绵绵的小奶音传进了客厅,一小团身影踉踉跄跄的扑倒在地垫上,小奶音里很快就染上了一丝委屈:“爷爷——棠棠摔倒咯——”
男人眉头跳了跳,几步就跨到了门口,一把捞起趴在地上的软绵团子,神色也变得和缓亲切许多。
“棠棠来啦?”男人掌心动了动,低头看了眼软绵团子的纸尿裤,往门口走了几步朝着远处眺望了一下,果然两个佣人追了过来。
“爷爷——妈咪哭哭,棠棠哭哭……”
软绵团子小脑袋往男人颈窝处蹭了蹭,很快就哭出声来,眼睛脸蛋湿漉漉的,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何以耀软着声音含糊的哄了两句,走到沙发旁坐下身来,软绵团子小手揪了揪男人的衬衣,小脑袋转来转去,好像在房间里面找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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