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一声沉闷的声音,五原市第二看守所的大门洞开,狱警陪着一位释放的人员出来了。
“这里是所有违法犯罪的终点,但也是所有改过自新的起点,不用说再见,从这里走出去,最好不要再见。”管教狱警佝着腰,头也不回地走着,重复着这类给轻刑人员的教诲。
“对,您说得太好了。”嫌疑人点头哈腰,拍着马屁。
“一定要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人生苦短呐,你都几十岁的人了,应该能明白了。”狱警又道。
“对,您说得太对了。”嫌疑人又恭维着。
“不要对我虚以委蛇,你可以把我说的当耳边风,不过在你下一次做事的时候,我希望你多想想老婆孩子,你和老婆生个人容易,活个人可难呐,你说对不?”狱警又道,出去的路已经熟悉了,他甚至不回头都知道什么地方该低头。
看着管教没碰到门框,嫌疑人愕然道,苦着脸点着头:“厉害,说得太好了。”
“啊,那个……就这样了,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其实我也不想再见到你,这也是为你好。走吧。”狱警的摆了摆,对于这种轻刑嫌疑人,从来都是这种教诲。
出了门,那人挖耳朵,有点冒火,天天听管教唠叨,那简直是一种折磨呐,没走多远,一辆警车驶在,在他身边停下了,他当然不惧了,已经不是嫌疑人,却不料那警车还是伸出个脑袋喊着:“张素文,等等。”
“咦?我刚出来,又要把我弄进去?”张素文吓了一跳。
跳下车来的老警察笑了笑,伸着手:“认识一下,我叫刘星星,杏花分局副局长。”
“我没在那个区犯过事吧?”张素文给了个不友好的表情。
刘星星缩回手了,一招手,车上扔下一包东西来,他递给张素文,笑着道着:“有人托我送给你,衣服,还有点钱……找个地方洗于净,去去晦气,脸上胡子刮刮,头发也得剪剪了,在里面没吃亏吧?”
这是熟人了,张素文知道是谁送来的,一下子态度大转变了,笑着提在手里:“没事,不知道谁关照的,在看守所里做饭,哎妈呀,这仨月都吃胖了……”
这个造谣的,被判断拘役三个月,旁人为耻的事,看来这位兄弟当成疗养了,对于这号人吧,刘星星向来也是嗤之以算,他只是有纳闷,余罪怎么敢用这种人,就找线人他也不合格,何况还是顶缸的,笑着走了几步他问出来了:“素文,能问你句话吗?”
“说呗,自家人。”张素文道。
“我有点奇怪啊,怎么替那个人办事啊?他们从古寨来,没少折腾你吧?”刘星星问。
“非要说吗?”张素文问。
“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没别的意思。”刘星星笑道。
“也没啥,他们吧虽然可恶了点,不过好歹把我当人看了,不像其他警察,逮着我就想坑点好处。”张素文给了一个朴素的理由,当时余罪找到他时,他没怎么想就答应了。
“于是你就相信他?蹲了几个月拘役?”刘星星道。
“啊,挺好,在外面还得自个花钱呢。”张素文道,惹得刘星星噗声笑了。这些烂人的逻辑,根本无从理解。
相视笑了笑,这胡子拉碴的老猥琐男给刘星星的印像不错,他掏着一张名片递给张素文,交待着
“这是我名片,拿着它到五原保安,能谋份差事……要是不想去,就和你老婆于家政吧,你应该知道吧,有人托我给你老婆把手续都办全乎了,她现在不在夜市洗盘子了,于这活辛苦是辛苦了点,不过比你晃荡强……还有就是,老大不小了,该收回心了。”
张素文不迭地点着头,这回却是多了几诚恳的意思,他知道,虽然面前的警察不算朋友,可和监狱里罗嗦管教一样,绝对没有恶意。
交待了一番,张素文乐滋滋地奔着跑了,刘星星上车时,和林小凤相视一笑,驾车起步,开往刑侦总队的方向,今天是破案大会战的总结会议,据说很热闹,全省各地涌现出来的刑侦奇人都要汇聚一堂。
林小凤多了几分期待,她道着:“刘队,一眨一年就过去了……真没想到啊,放在那鸟不拉屎的乡下,他居然也成了个风云人物。古寨县连下三起积案,都是积年的命案,这要按考评标准算,他们仅仅比二队差一点,不过比比素质和硬件条件,那就得反过来了。”
“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我听说啊,顾尚涛有可能回市局那个分局当分局长,上个台阶啊。”刘星星道。
“总得有人做这身嫁衣裳吧,咱们还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林小凤道,笑了笑,翻阅着会务资料,翻了好久,她疑惑地问着:“咦?个人表彰,怎么可能没有余罪的名字?”
“他让出去了,一个让给了朋友,叫李逸风;一个成全了一名转合同制民警的协警,叫李拴羊……这小子不知道是活傻了,还是活得更明白了,总是让人看不透的。”刘星星道,他知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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