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不好的回忆
“如此美味的酒,我们得多喝一些!下次再想喝,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苏映雪眨了眨眼,看着长丰笑:“干爹你们走的时候可以带走呀!”
她又想了想:“要是以后我的铺子开得又多又远,那爹爹和干爹无论在哪就都能喝到了!”
长丰听着小娃娃的豪言壮语一愣,随即笑道:“那干女儿你可得加把劲,干爹可就等着喝你铺子里的桃子酒了!”
“嗯!”
苏映雪应了一声,便剥起了红黑壳的虫子吃,虽然吃在嘴里有些着火一样的感觉,但她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吃。
想起王老太太没讲完的故事,苏映雪抬着水灵的大眼睛问:“祖母,后来出了什么事?您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王老太太也跟着喝了口酒,这才想起了自己没讲完的故事。
她定了定神,这才说道:“后来呀...”
“那时候家里也都是草房子,前面一个院子,里面一个屋子。每家每户还不像现在似的隔得远一些。”
“那时候屋子破门也破,比咱家以前王家村的房子还要破烂!这左邻右舍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王老太太哎了一声:“那日我也饿的头晕,但是心里发慌,一直睡不着觉。就和我爹我娘坐在茅草上干瞪眼...”
“约摸着是后半夜的时候,就听到隔壁吵吵闹闹的,之后就有男人在哭。当时也不知道是发生了啥事,后来才听说隔壁那家当娘的没挺过去,把口粮都留给儿子,自己饿死了.....”
苏映雪知道饿是什么滋味,一听王老太太说饿死人,只觉得嘴巴里直泛酸水:“那..后来呢?”
王老太太面色不算好看,抿着嘴巴道:“后来听说那晚上吵闹也不是因为别的事,是因为那女人死了后屋子里闯进去两个人,把尸体给抢走了。等着儿子找过去的时候,他娘都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吃了,只剩下了骨头架子。”
“我后面还去看了一眼,两个眼珠子都没了,就剩下两个洞...”
老四顿时哭丧着一张脸:“祖母,您这说得也太吓人了,我害怕!”
春花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最近外面不太平,害怕就不要出去玩,老实的在家里待着!”
王生听着这些事表情不算好看,面色发黑,一口接一口喝着酒。
长丰和福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瞧着脸色发沉的王生也不敢贸然说话,便闷头喝酒。
王老太太瞧着老四害怕就没再往下说。
她本意也只是让家里的孩子们知道这天灾的险恶。让孩子们长点记性。
只有王老太太和王生知道,那时候的天灾死了好多人。出去找吃的也不敢独自走,脚还没迈上几步,就能看到一地的骨头架子。
各个都被啃得干干净净,有些骨头甚至都被砸开了..
王老太太当初给自己的儿子讲,现在给自己的孙子孙女讲。
但有件事她一直憋在心里不敢说,那就是她的亲爹亲娘就是被人捉去吃了...
年纪尚小的王老太太躲在床底下,想着爹娘的嘱咐与哭喊声一动不敢动。
等着外面没动静了她才敢出去看一眼,也就剩下两个骨头架子。
虽然和别的骨头架子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同,但她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那是自己的亲爹亲娘!
第二日朝廷就派人来发了赈灾粮食,明明只差一日,她爹和她娘就能挺过来,过上好日子...
王老太太越想越是难过,拿着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酒。
苏映雪怔怔地瞧着王老太太突然道:“祖母别伤心,日子总会好过的。”
王老太太看和自己的小孙女,忍不住掉了几颗眼泪珠子:“哎!祖母知道!”
老王家的大盆里最后被吃了个干净,那些红黑壳虫子的汤汁被老四用来拌了饭吃,整个盆子都被刮得干净发亮。
苏映雪吃了一肚子肉,也吃不下什么饭,最后也只是尝了几口。
地上那些壳子里没什么肉,都被春花收拾起来扔到了鸡窝鸭窝里。
至于那些红黑壳虫子的头,则是被偷偷溜进来的大黑吃了个干净!
桃花酒的后劲大,长丰和福贵两人喝得东倒西歪,王生左右手个拖着一个,把他们拎出了屋子。
苏映雪瞧着他们的背影问:“祖母,我要不要去瞧一瞧爹爹和干爹他们?”
王老太太摇了摇头:“你这么大点,他们那一条胳膊一条腿都好沉,你扶不动!别去了,在这歇一会,陪祖母说说话!”
怀里抱着小孙女,王老太太总算是安心了不少。
老四没忍住喝了一口酒,早就醉得打着呼噜大睡,被老大拎回了屋子里。
“你四哥贪吃,嘴馋,不过好在心思干净,没什么坏心眼。”
王老太太叹了口气:“就是他这样的脾气,以后早晚要吃大亏...”
苏映雪抿着小嘴巴小嘴巴,脆生生道:“祖母,我会看着四哥的!”
王老太太捂着嘴巴笑了几声,也没把小娃娃的话放在心上。
“不用管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就让他长长记性!”
“等你日后嫁人了还要过自己的日子,管他做啥?再说了,这以后说不定哪一日你亲爹亲娘就寻过来了,到时候的事,谁知道会怎么样?”
说到这,苏映雪鼓着小脸蛋不高兴,伤心道:“祖母,我不走!”
“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人来找我...”
王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映雪,别这么想...”
“也许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住了吧,再等等看...无论是好是坏,都得等见到了再说。”
“你连看都没看到呢,祖母怕你日后后悔!至于咱家,你想怎么呆就怎么呆,祖母的家就是你的家!”
苏映雪搂着王老太太的胳膊‘咯咯’笑,只是心里也有点难过。
窗子外的月亮映在床上一片朦胧,外面的虫子和鸟也许是被人抓了吃,难得没听见什么动静。
偶尔那几声鸟鸣传进耳朵里,没一会又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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