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想。

　　 是一种自我的交流，还是与周围环境的沟通。

　　 钱龙借助冥想恢复理智，顺便整理思路。再一次地，看到那绚烂多彩的世界，周围漂浮着如同美丽星云般的光晕，但又有所不同。

　　 不过无所谓了，毕竟游戏的世界就是变化多姿的。

　　 在这个世界里，似乎只要集中注意，思维都会变快，个人感觉，变得超凡入圣。只是这个冥想能力，并非完全的正面效果，除了前五分钟无法退出冥想，还有一个微乎其微的负面效果——

　　 就是可能会吸引到，某些“东西”的注意。

　　 【大梦无言，我却有知...】

　　 那是吟唱的声音，带着某种圣洁又慈爱又疯狂又怜悯的怪诞，从遥遥天穹传入梦境，在空无一物处荡起涟漪。

　　 幻象？生物？

　　 思绪飘荡，难以聚集，这一时的灵感，变作吹过整个山谷的微风，扩散又扩散。

　　 但是这梦，为何又有山谷呢。

　　 【那是山的呼唤】

　　 【听那，劝诱，慈悲，空谷传响】

　　 还没有一次，这么清晰地听见这声音，似乎，正在与大梦中的本我交流。

　　 【自是如此】

　　 【宇宙的交汇处，伟大于此处初生，繁衍，那便是——】

　　 一段无意义的杂音，犹如嘈杂的，星辰间的电磁信号。

　　 只有两个字词传了过来——

　　 【——游戏】

　　 游戏吗。

　　 确实是在游戏中。

　　 意思是有所不同？

　　 【大象无形，昭然若揭】

　　 然后呢？你又是什么。

　　 幻象？生物？下一个活动的BOSS？

　　 你想说的，难道是烂俗小说里的，什么游戏之所以这么真实因为它是现实之内的，让我去怀疑这个世界？

　　 【这是你想说的】

　　 【因为游戏】

　　 【只是游戏】

　　 【这也是你想说的】

　　 那些光怪陆离的，如同气泡般的幻想中，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具现出来。

　　 就像是高度的近视，看不清那东西的外貌，又像是想在昏昏沉沉的白日梦中，去抓住某种思绪。

　　 它如雾，如露，在这漫天的星空中。

　　 是的，星空。

　　 它就在那里，只是在那里，便吸引了足够的目光、意识、精力。

　　 直到啪的一声，现实世界的破碎声响起——

　　 钱龙的意识骤然清醒，他如同在梦中惊醒的最后幻象，看到了那东西。

　　 那是一团黑色的影，依稀能看到自己角色的样子，只是半边的脸都已经变成了腐化的触须！

　　 半边的脸，是肉瘤聚集的触须狂舞，另外半边脸，则是无比冷静的神态。那眼睛，是明黄色的山羊眼睛，恶魔般的眼睛。他伸出左手，钱龙这才意识到自己也伸出了右手，二人的手之间，隔着一面破裂的镜子！

　　 在意识到之后，这画面才变得具象！

　　 镜中声音嘴唇蠕动，用一种看不懂的唇语，诉说着似乎不是这个世界的语言：

　　 【——因为，我即你】

　　 啪——

　　 镜子彻底破碎！

　　 钱龙喘着气，回到了现实中！

　　 东方凌担心的目光看过来：“脖子上...”

　　 钱龙摸向脖子上的抑制环，可以抚摸到，又增加了一条明显的，几乎要把抑制环分开的裂隙！

　　 东方凌摸了摸他的额头：“做噩梦了吗？”

　　 “...差不多吧。”

　　 跟医生说的不一样，这东西对于感染蔓延的作用根本没有那么好！但也多亏了这个东西......

　　 【奈亚拉托提普的提示：】

　　 【看起来，即便感染不蔓延，也会通过另一种方式带来“污染”。但坚持下去的话，也许会有转机？】

　　 所以为什么奈亚又在观战啊！作为神难道就没一点正经事吗！

　　 而且语气还一副游戏内tage的样子！

　　 “所以是你干的吧！”

　　 钱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现在又想起来“恶魔之血”——

　　 就像奈亚曾经不经意间说过的：“众多文明，都常以山羊的形态来代指不详，不觉得很有趣吗。”

　　 经过恶魔之血变身的术士，同样也有山羊的形象！而且奈亚会主动帮忙这件事，本来就充满着诡异。这一切，看着就像是个，事先预谋好的某种阴谋！

　　 【不是哦】

　　 ......预谋好的某种阴谋！

　　 东方凌奇怪地看向天空：“有谁在跟你对话吗？”

　　 “嗯。”钱龙点头道：“是世界之神。”

　　 然后又补充道：“虽然外表是很可爱的小萝莉，但是性格一塌糊涂，只是偶尔比较好。大部分工作时间都在摸鱼，明明是神却没有什么正事可做。”

　　 东方凌奇怪道：“除了创造世界，神还需要做什么吗？”

　　 “...比如，等待毁灭？”

　　 “那好像还，挺浪漫的...”东方凌点头道：“所以应该没问题！”

　　 但辛苦的是我啊！

　　 “很可爱吗？”

　　 “嗯，可爱！”

　　 “这算是坚持游玩的理由吗？”

　　 “不是！”钱龙摇头，又点头：“全部！”

　　 不是全部，至少是有一部分的！

　　 “嗯！”东方凌点了点头，双眼发亮：“有了能坚持下去的勇者之心，或许未来的某天，你也能转职为勇者呢！”

　　 这是在交什么任务吗...

　　 很明显，两人说的不是同一个话题，但又好像是同一种事物。这种奇怪的逻辑，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聊到一起，不过二人似乎都不太在意。

　　 这种阴影笼罩在头顶挥之不去，就像是这具躯体正在不可抑制地，步入某种结局。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在惶恐或坚毅，接受或不接受的心情中，迎接或见证这个结局。

　　 似乎，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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