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杨曙仿佛回到高中时代，每天保持驾校、溜小富婆、回家三点一线。

　　 生活古井无波，平静宁和。

　　 幸运的是，自从杜瑶上次来驾校扯皮后，就再没出现过。

　　 “杨曙同学，已经三天过去了，”白木棉嗓音清冷，“烤肠奶奶的生意好吗？”

　　 如果不太好的话，自己要把烤肠都买光，不能让好朋友丢脸。

　　 杨曙回想道：

　　 “挺好的，昨天李榕还发消息汇报来着，比在驾校门口多赚一倍。”

　　 既然尝到了甜头，谁会回来吃苦头啊？

　　 白木棉却细眉微蹙：

　　 “昨天吗，她几点钟汇报？”

　　 “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怎么了？”

　　 小富婆抿了抿嘴：

　　 “杨曙同学，昨天十点你和我讲了晚安，我很快就睡了。”

　　 【可你十一点还听汇报】

　　 “啊？”

　　 不是，为啥后一句不说出来啊？

　　 藏在心里像受了委屈似的，仿佛我对不起你，很怪诶。

　　 白木棉又说：

　　 “杨曙大骗子，说晚安却不睡觉。”

　　 杨曙无言以对，不论狡辩或换话题，都无法改变事实。

　　 在自己的认知里，“晚安”只是夜晚结束话题的问候语，而在小富婆看来，或许是入睡前的祝福。

　　 通常来讲，与朋友互道晚安后，人们都会再看两眼手机，刷几条短视频，或开一把王者，然后才睡觉。

　　 没有特别的原因，仿佛这样能用掉这一天最后的时间。

　　 如最后一口奶茶，要吸出“噜噜噜”的空气声才算喝完。

　　 捏碎的方便面渣底，要仰头倒进嘴里才算吃完。

　　 人们并不贪图睡前的“小享受”，而更偏向于某种习惯，给这一天画上句号。

　　 而小富婆的句号，便是和好朋友互道晚安，期望梦境能联通，拥有双倍的相处时间。

　　 “好了，下次我早些睡，要不要吃火锅？”

　　 “吃。”

　　 白木棉回应道：

　　 “但是，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早睡？”

　　 “这确实。”

　　 隔着屏幕连性别都无法判断，更何况睡眠状态呢？

　　 除非两个人睡同一张床……

　　 big胆！

　　 你们只是好朋友啊喂！

　　 白木棉认真思索，得出结论：

　　 “杨曙同学，晚上我给你打视频。”

　　 “啊？”

　　 大小姐，这就没必要了吧？

　　 我睡前还想看几页大嘘老师的本子啊，那足、那丝、那双腿……

　　 “杨曙同学，火锅要吃牛肉的。”

　　 你还点上了。

　　 “吃吃吃。”

　　 两人刚走出驾校，正等张叔来接的功夫，忽然瞧见两个熟人。

　　 还是一老一少的组合。

　　 “杨曙同学，是烤肠奶奶。”

　　 白木棉眼睛闪亮亮，鼻尖微动，似乎嗅到了香味。

　　 杨曙拉着小富婆迎了上去：

　　 “下午好啊，李榕她奶奶。”

　　 【不是，这话好怪啊，好像比自己辈分高，跟咱奶是同辈了】

　　 李榕表面无惊，心想男神真幽默。

　　 与此同时，奶奶掏出一个软布包裹的长方体，掀开布子，是一只银灰色的饭盒。

　　 打开后，里面是热灰垫锡纸，煨着的四根热烤肠。

　　 “趁热吃吧，还热乎的嘞。”

　　 奶奶笑纹都挤在一起，慈眉善目：

　　 “你们学生真是有本领啊，没白读书。按你的方法卖，最少的一天都能挣四五百，而且就忙那么几小时，真得谢谢你啊。”

　　 自从那天后，奶奶就着手改变，重选摆摊位置、进货淀粉肠、带价格牌等。

　　 正如杨曙所想，越容易赚钱的地方，竞争者就越多，隔壁的小吃摊一天甚至能卖上千块，却也更累些。

　　 而自家烤肠摊就显得很平庸，但每日进账四五百已经足够了，够供两个孩子上学了。

　　 “奶奶，您不会专门来送感谢的吧？”杨曙吃着烤肠问。

　　 李榕接过话茬：

　　 “是的呀，我说发几个红包，请吃顿饭也可以，奶奶非要来。”

　　 说实话，李榕非常感谢杨曙，不仅在酒吧帮了自己，还帮奶奶筹谋划策卖货。

　　 感谢的方式有很多种，李榕更喜欢体面些的方式，比如请吃饭、送礼物和给红包。

　　 但用饭盒煨着烤肠表达感谢……总感觉差点意思，还有莫名的羞耻感。

　　 仿佛回到了小学住宿的时光，其他同学都刷饭卡吃食堂，只有自己和弟弟在校门口等奶奶送饭。

　　 脏脏的银灰色铝盒，里面是温水煨着的鸡蛋和豆腐，主食吃馒头或花卷。

　　 吃饭时总要悄咪咪的，怕同学们瞧不起，怕被孤立。

　　 如今想起来……饭盒似乎没怎么变嘛。

　　 “谢谢奶奶，吃完了。”

　　 李榕回忆间，白木棉吃完烤肠，将饭盒还了回去，并认真评价：

　　 “很好吃，还热热的。”

　　 “下面塞了热灰，保温的呀。”

　　 老奶奶笑得开心，轻抚着凹凸不平的饭盒，慈眉善目的样子让李榕一阵恍惚。

　　 以前奶奶送饭时，自己总是偷偷地接过饭盒，左顾右盼地藏进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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