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郡中部最大的城,叫做春阳城。
如同它的名字一般,这里四季如春景色极美。
春阳城西临宁河,是安陵郡境内最重要的河运往来之地,其北通柔城,南接楠城,交通便利,商贸发达。
春阳城以东则是春阳山,春阳山指向南北却并没有绵延太广,只是像一堵超然的城墙一般为这座城挡住了来自东面的一切,将风调雨顺的好气候留在春阳山以西。
此时的春阳城艳阳依旧,城内的百姓却感受不到半分暖意,因为这里战火弥漫,从南北两面城墙之上传来的喊杀声如同冬雷,震得人心底发寒,而时不时响起的巨石撞击在城墙上的闷响,更像是敲击在人们心头的鼓声,沉重而压抑。
城墙之上的守军则早已麻木,只能在军官们的嘶吼声中机械般的射箭或者投石,哪怕内心之中的恐惧好像魔鬼一般吞噬着他们的心他们也不敢退后半步,因为就在敌军来袭的这三天时间里已经有近百名畏敌怯战者被城牧大人的亲兵当众砍了脑袋!
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却先一步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不仅如此,他们死后他们的家人还会被强行征召上城墙,年老的已然是拿刀都费劲的年龄,年幼的只会吓得屎尿齐流,可即便如此城牧也没有让他们退后一步,但凡畏怯不前者,一律以逃兵论处。
逃兵,就是死。
有进无退,就是死战。
城外已然堆了不少尸体,可城内的尸体也根本没有少到哪里去。
城外军镇轮替不休,一柄柄飞剑带着无匹的气势在空中盘旋,每当一处城墙被一轮投石机的齐射压制得抬不起头,飞剑就会落下,被城内飞剑挡下的还好,一旦没有成功拦截,那飞剑便如同收割人命的镰刀,斩破城墙,留下一片血色......
还有火焰,浓烟,乘风而起,顺风而来,铺天盖地,似乎永不断绝......
一片绝望......
距离城外三四里的地方,进攻一方的大军营寨建立在一处高地之上,营寨之前陈字将旗迎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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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将旗之下,一身银甲披挂赤色披风的陈敬之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远处城墙上下的攻守博弈,口中不时蹦出军令,再由传令官传递下去,并用旗语迅速反馈至战场之上,风云涌动之间一次次逼得城墙之上几无生路。
可那城墙之上每一次似乎濒临绝境都要由内而外又自涌出一股生机,将那缺口补上,顺势带走攻城而来一波又一波士卒的生命......
“将军!”一个满身灰尘与黑色炭迹的军候从高地下飞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将面甲掀开,露出一张看起来脏兮兮却十分年轻的脸,他有些气喘的跑到陈敬之身前行了个军礼后道,“将军,韩丰的那些兵一个个太孬了,全都换上我的人吧,只要将军答应我保证天黑之前一定攻下南城门,将军,我愿立下军令状,我......!”
“滚回去带好你的兵,”陈敬之看都不看那年轻军候一眼,口中轻吐出八个字。
那年轻军候看一眼陈敬之的脸色,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满脸愤然却只能咬着牙转身又跑回战场。
始终站在陈敬之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白色斗笠面纱的女人缓缓走到陈敬之身边,如他一样注视远方战场道,“让我们的人上吧,放心,春阳城不是西固关,只是混在队伍之中一次强攻便可入城,”她扭头看向陈敬之缓缓道,“若在这春阳城折损太多人手又浪费太多时间,于他的大局谋划不利。”
“不是敬之不愿,而是不能,”陈敬之仍旧死死盯着战场,停顿一下,又自传下两道军令之后才扭头对那白衣女人道,“三天前初到春阳城敬之便想速战速决拿下这座大城,可大意之下遭了城中守将一次埋伏损失了不少人手,更是连攻城器械都损失了小半,可谓苍颜军出兵以来第一大败,这也没什么,我想着其后只要稳扎稳打便就是了,毕竟以韩丰留下的情报来看,无论军队人数还是高手层面我方较之春阳城守军都占尽优势,可阳谋阴谋齐出之际每一次将要建功都会功败垂成,看似城中已然守得艰难到了极点,实则不然,城中守将只是在引诱我们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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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一张张翻开给他看罢了。”
“你既已知晓对方用意还如此强攻三日,是要反过来引诱对方率先翻开底牌?”白衣女人问道。
“遇到城中守将这种级别的人自作聪明是没有意义的,”陈敬之摇了摇头,看向远方战场的目光平静如水,“我只是单纯的试探对面防线罢了,即便城中那守将如何擅守,但毕竟来到这里的时间太短,不可能将这座春阳城的防线打造得如同川城,无论其防线厚度还是完整度都并未圆融,只要我将进攻强度提升到一定程度,再依仗兵力优势轮替强攻,城内守军大概率便会先行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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