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匠、屈孟虎和四眼三人走到了院门口,那儿站着三人,最前面的是一个三四十岁,徐娘半老的妇人。
那妇人当日在老喜茶馆里小木匠也见过,坐在花门门主徐媚娘的左手边,是一个风姿绰约、雍容华贵的妇人,眉眼中既有年轻女性的妩媚,也有长辈见惯世事的风霜,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征服欲。
花门四朵金花,没有一个是简单平凡之辈。
而她的身后,则有两个丫头,年纪不大,气势却很强——左边一个是柴火妞儿,模样算不得漂亮,但英姿勃勃,背上挂着一把剑,目光锐利得很;而右边一个,则是个狐媚模样,看向小木匠的眼神里喷着火,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
小木匠已然豁了出去,自然不会畏畏缩缩,瞧见那花门的四大金花之一,大大方方地拱手行礼,然后问道:“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那妇人认真打量了小木匠一会儿,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些害怕来。
但她最终还是失望了,叹了一口气,然后回答道:“花门中人,卑贱之躯,不敢提娘家姓名,你唤我丽娘就行了。”
小木匠问:“丽娘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那妇人说:“受人所托,过来跟你聊点事儿。”
小木匠有些惊奇,说现在还先礼后兵,这么文明吗?那昨夜为何又突然偷袭呢?
屈孟虎的回归,让小木匠的心态越发平和跳脱,而他的轻松却让丽娘忍不住地眉头疾跳,随后有些惊讶地问道:“渝城袍哥会撤退了,你死期已至,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慌张么?”
小木匠耸了耸肩膀,说道:“难道慌张了,你们就会放过我么?”
丽娘摇头,说道:“不能。”
小木匠笑了:“如此,我又何必慌张呢?”
丽娘说道:“也不是没有活路——今早好几拨人,各种托关系,找了门主求情,门主不胜其扰,给出了条件,你若是能够交出安老七和王婆娘的那孽种,或者告诉我他人在哪儿,门主答应给你三天时间,任你跑,不管跑到哪儿,三天后,潘志勇才会动,七天后,我魅族一门的人才会再动,如何?”
对方出人意料地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来,让小木匠有些惊讶。
很快,小木匠想明白了,相较于眼前的仇恨,对方更加注重的,是那个叫做安油儿的孩子,以及他手中藏着的那一本法门——《山间花阴基》。
为了这个目标,他们可以给小木匠放出一线生机来。
尽管,自负的花门并不会觉得小木匠能够逃离自己的手掌心,但这样的条件,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事实上,这条件其实很合理,如果再宽容一些,小木匠就会表示怀疑了。
不过……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木匠怎么可能去出卖一个屁大点儿的小孩呢?
虽然他并不喜欢那个安油儿。
他抿着嘴,琢磨着怎么回绝,而这个时候,旁边的屈孟虎却开口说道:“有啥招直接使出来不就完了么,搞什么虚情假意,围三阙一的手段?有意思么?你以为是三十六计呢?滚滚滚,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他口气很冲,那丽娘听了,原本笑眯眯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她瞪着屈孟虎,阴着脸说道:“阁下何人?”
屈孟虎张口就来:“你老汉。”
小木匠听了,噗嗤一笑,而对方却是勃然大怒,银牙紧咬,恼怒地冲着小木匠问道:“他是谁?”
小木匠瞧见屈孟虎既然已经将脸给撕下来了,也就不再和气,平静地说道:“你甭管他是谁,只需要知道,他说的话,就是我要说的,请回吧,有啥招尽管来,老子在这儿候着就是了。”
丽娘瞧见他也这般说,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几分冷笑来。
她说道:“好、好、好,很久没有瞧见这么硬气的少年郎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不过我得跟你们说一句,年少轻狂不可怕,得知道天高地厚才行。”
屈孟虎听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行了,老子就算是从那牢里放出来的饥荒贼,也没有跟你玩‘老鹰捉小鸡’游戏的兴趣,也不瞅瞅自己这张老麻皮脸,七老八十了,就回家歇着,颐养天年行了,跑出来干嘛啊?”
他这话儿着实太损,句句扎心,丽娘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她怒气冲冲地指着院子里的屈孟虎说道:“很好,年轻人火气盛得很,等回头把你给逮住了,老娘要是不把你活活玩死,我就不叫千年蚌!”
她转身离去,另外两个丫头也是怒气冲冲,转身离开。
小木匠不由得苦笑,对屈孟虎说道:“她们要对付的人是我,你又何必去挑衅她呢?要万一败了,岂不是走投无路?”
屈孟虎咧嘴笑,然后说道:“怎么,你还准备了后路不成?”
小木匠转身回了院子,将姜大临走前给的风符拿出,说明功效,又讲起了此事的前因后果,诸多事儿来,然后对他们说道:“我现在中了那邪祟的诅咒,完全没办法逃脱,就算是有了那风符,也无济于事,所以你们还是走吧,别陪着我一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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