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无垠,船影幽幽。
夏极躺在甲板上,可以看到桅杆随着阳光从西到东,从明到暗。
冰凉刺骨的海风一到白昼时候,就糅了金色阳光,而多了暖意。
配一壶烧酒,一碟花生干果就可以从午后一直躺到落日时分。
海面的落日有着浓郁且分明的层次感,最上的云深沉,最下的云清淡,在暮色那点儿时光里,变幻莫测,化作翔天苍龙,千兽万鸟,或是干脆成了怪物黑红色的锯齿...
一入夜,天穹便是斑斓的星河。
船在海中,河在天上,一壶浊酒,梦中不知春与秋。
又是一个暮色。
瑰霞接着星河,落下如梦似幻的混合光。
光落在船二楼阳台的盆栽里。
随着奇花异草摇曳起来。
不显法身也近乎三米的许铃铃弓着背,天真可爱地对着妙妙,用甜甜的嗓音,左一声师娘,右一声师娘的喊着。
躺在甲板上的夏极睁开了一只眼,扫了一眼二楼。
围栏后。
许铃铃正坐在小趴趴凳上。
而妙妙则是坐着在一个超高的高脚凳上。
许铃铃稍稍弓着腰。
妙妙稍稍挺直了背。
如此,师娘和大师姐能够彼此平视。
“师娘师娘,这块蜂蜜蛋糕好不好吃?”
“不愧是铃铃呀。”
“师娘师娘,要不要喝一杯超增厚奶油茶盖的茶呢?”
“我要!”
恰巴恰巴,咕噜咕噜。
吕妙妙忽然看到楼下正看着她们的夏极,脸红了红,她叉起一块嵌了小草莓的蛋糕块伸出围栏,笑道:“要不要吃?”
夏极笑了笑,手一拨,那小草莓蛋糕块就从天上飘到了他口中,甜甜的。
吕妙妙看着他吃完蛋糕,才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我舔过了。”
她托腮看着甲板上的夏极,那种“一对儿”的感觉还是依旧未变,只是她心底却还是怪怪的。
原本温文尔雅、一副师者做派的夫子转眼就变成了威猛霸道的神武王加黑皇帝,这谁受得了。
夏极回道:“那又如何?”
吕妙妙道:“你在吃我的口水,恶不恶心?”
夏极瞥了一眼旁边的许铃铃。
大师姐面无表情,不动如山,好似一尊佛,在云淡风轻地吃着蛋糕,丝毫不为所动。
吕妙妙双手做成小喇叭,喊着:“老风,要不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呗~”
夏极道:“为什么?”
吕妙妙吃吃笑了起来:“你那样子看起来柔弱,现在的样子狂野了一点,我怕~~我好怕~~~”
她说着怕,却没有一点儿怕的样子。
就如说着不要,实际上却偏偏是要的意思。
女人口是心非惯了,连自己都不理解自己在说啥,反正就是满口乱说,如同一个可爱的神经病。
夏极又瞥了一眼大师姐。
大师姐目光深邃,看着海天之处正在沉没的铁锈色苍云,似乎陷入了某种哲学性的思考状态里,忽然她弓身起身,嘟囔着一声“肚子痛”,就欲悄无声息地从师父师娘这对狗男女身边逃离。
她才一动,吕妙妙就也转身跟着她跑了。
然而师娘身高不过一米六出头,大师姐却近乎三米。
尽管大师姐赤着脚,师娘穿着仓鼠版的恨天高,两人的身高差还是没被拉近。
舱门关闭,两人身影也消失不见。
夏极心情由衷地放松。
他有一种重新拥有了家的感觉。
而这一次,他成了这个家的大家长。
正想着的时候,夏姬坐到了他身侧。
说实话,若按美貌,夏姬真的是最顶级层次的,可谓是难有人可以并肩,便是妙妙,月卿可能都比她稍稍逊色了半分。
可夏极喜欢的就是妙妙,月卿,而不是她。
你漂亮,我就喜欢么?
你和我没有了血缘关系,我就庆幸么?
夏姬如今在船上也披散着长发,盘膝而坐,看着远处的夕阳。
夏极道:“火种在船舱里,你该去修炼了。”
夏姬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她至今还未接受“夏极就是夫子”的现实,她回想起自己和夫子作为同僚的一幕又一幕,简直是无语到了极致。
夏姬道:“我若知道你这么这么厉害,我当年一定喊你哥哥了。”
夏极笑道:“往事都过去了。”
夏姬道:“你小时候是不是觉得我很漂亮?所以还买东西讨好我?”
夏极想了想,似乎可能还真有过这种黑历史,于是他笑了笑道:“你现在也很漂亮。”
夏姬道:“小心被妙妙听到。”
夏极道:“皇姐,多想什么呢?”
如今,他心思通明,性情潇洒,自然不在意称呼,何况他从前就是叫着这位皇姐。
而这位也没参与陷害自己的行动,这位唯一对不起的是太子。
但夏极大概也猜到,皇姐的背叛是一种“没有选择的选择”,她若是不做,怕就要被世家做了,某种程度上,太子古尘说的不错。
他的妹妹是被挟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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