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敢不敢偷偷摸摸的把张亮宰了?
在没有来江南之前,谁若是如此问张亮,张亮必然嗤之以鼻,以为问出这话的话是个傻子。他张亮是谁?是随着李二陛下南征北战的猛将,是堂堂的当朝国公,一品大员!那房俊得有所丧心病狂,跟自己不死不休?
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好吧?
但是在来到华亭镇之后,这短短的一天之内接二连三的羞辱令张亮愤怒之余也感受到了无边的恐惧。为啥?那房俊根本就完全无视官场之上的规则,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如假包换的棒槌……
房俊敢不敢把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宰了?
张亮现在是真的心里没底。
张亮站在船头,双腿发软,恨不得一头栽进吴淞江里,躲在水底下不出来。
无数的战船趁着夜色从军港之内驶出,微薄的月光照在江面上,水波粼粼,惊心动魄。就连一向强横的公孙节都心里发虚,咽了口唾沫,颤着声音在张亮身边小声说道:“大帅,那啥……这里风凉,要不先会船舱里?”
您这站在船头,目标太大了,指不定哪里飞来一支狼牙箭就能要了您的命……
张亮这才醒过神,赶紧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就钻到船舱里去了。
公孙节稍稍松了口气,两忙命令船上的兵卒留神戒备。
可是等了半天,那些战船一艘一艘的张起风帆,纷纷从面前掠过,直奔吴淞口。
看这架势,不像是要对大帅下黑手的模样啊?
公孙节安心下来,好奇心又起来,看到面前一艘战船上人影幢幢,便奓着胆子大声问道:“对面的兄弟,深更半夜的这是搞什么动作?”
恰好对面的这艘船是刘仁愿的座船,刘仁愿正在船头看着兵卒挂起风帆,闻声,大声回话道:“奉大总管之命,出海剿匪!尔等速速退回舱中,不得打探消息,不得东张西望,更不得泄露军机,否则军法从事!”
公孙节差点气死,和着将我们当成细作了?
咱现在也是沧海道的水师啊,咱这船上还有一位副总管呢,你要不要这么狂?
公孙节当即反唇相讥道:“放屁!吾家副总管还在船上,尔等趁夜出海,事先却不通知副总管,已是藐视军纪,还敢在此口出狂言,简直胆大包天!”
甭管现在张亮被房俊欺负成什么样,那也是名义上的副总管。大唐军纪严明,如此大规模的出动大军,必然要有军中高层的联合手令,无论是否有将领不赞同这样的行动,最起码也要有知情权。哪怕是一军的最高统帅,也不能拍着脑袋在其余高级将领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意孤行。
这就是违反军纪!
公孙节义愤填膺,自认为抓住了房俊的小辫子,就算现下副总管被你压制的死死的,可是军纪是最起码要遵守的吗?哪怕只是走个过场,也得事先通知一下副总管啊!
谁知刘仁愿的回话差点把公孙节气疯掉!
“无知鼠辈,也敢大放厥词?此次行动皆是皇家水师的战船,某也是皇家水师的校尉,与你家那个副总管有个毛的关系?速速退回舱中,若是再敢口出不逊,定然将你军法从事!”
船舱当中的张亮连生气都生不起来了,心中一片悲凉。
自己只是沧海道的行军副总管,可房俊处处动用的都是皇家水师,明显已经将沧海道完全架空了,甭说房俊将自己羞辱的颜面无存威信全无,就算是顺顺当当的上任了,鬼知道这个沧海道有几艘舢板几个老卒?
亏得自己从长安出发的时候开意气风发,心心念念的前来江南抢班夺权,谁知刚刚到了地头,便遭遇房俊当头一棒。自己现在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张亮又是悲愤又是懊悔,郁闷得想要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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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总管,是不是有些过了?”
苏定方看了正趴在案上仔仔细细观察海图的房俊,忍不住说道。
那张亮的来意和意图,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看得分明,华亭镇上下没有一个对他有好感。现如今的华亭镇蒸蒸日上,附近州县的穷苦百姓纷纷来投,人口与日俱增,愈来愈兴旺。况且水师当中又是新式的战船又是精良的甲胄兵器,装备越来越好,一切渐渐走上正轨,眼瞅着就将笑傲大洋,谁愿意来一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将大家伙辛辛苦苦创下的产业接收过去?甭说接收,就是摘个桃子大家都接受不了!
可那到底是朝廷是委派的副总管,有皇帝陛下的旨意,如此不将其放在眼中,肆意打压百般折辱,真的好么?
刘仁愿、席君买等年青的激进派兴致勃勃的拥护房俊的决定,估计就算房俊喊一声宰了宰了,这帮小子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就嗷嗷叫着冲上去,来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但老成持重的苏定方却隐隐觉得不妥。
房俊看着海图,观察着此次目标所处位置附近的航路和地形,头也不抬,只是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你认为本侯为何要给陛下五块价值几百万贯的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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