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中国古代的经济学家,首推管仲。
齐国地处东海之滨,平原耕地面积就比不上中原诸国,再加上土地盐碱化,发展农业,基本没什么出路。
“地泻卤而人民寡”,极其穷困。
怎么样才能过上好日子呢?管仲定下了?“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为齐国发展的国策。随后便让齐国经济腾飞,进行了古代春秋版的“改革开放”。
不得不提的是,“士农工商”这四种职业群体正是管仲首先提出来的,并且把“国”的行政区域划分为二十一个乡,其中“工商之乡六”,这相当于古代“经济开发区”。把齐国将近三分之一的地方搞成“经济特区”的窗口,把全国的工商业从业者全部集中到他画的这个六个圈中。
这是划时代的壮举,足以使得管仲永垂青史。
当然,管仲最着名的还是开创了“女闾”成为风俗业的鼻祖,并且对青楼妓馆征收高额“特种行业税”……
减轻税负,让利于民,“田租百取五,市赋百取二”,商贸行业的税率比农业方面的税率低了一半多,而且“市廛而不税”,即在市场租房子存放货物是不征税的,这也加快商贸流通。
“征于关者,勿征于市,征于市者,勿征于关”,进口物资征了关税的,就不再征交易税,对出口物资征了交易税的,就不再征关税。“关几(稽)而不征”,在进出口环节上只进行稽查而不征税。
这几乎就是全世界最早的免税区了……
自管仲而始,齐国国力日盛,一跃成为春秋霸主。
由此可见经济之道的重要性。
然则中国历史上诸如管仲这等精通经济之道的人才甚为匮乏,能够以此治国者更是凤毛麟角。其原因,大抵是因为经济之道与儒家所讲究的境界背道而驰,向来被视为低贱之术……
马周的确才能出众,但是这个才能指的是办事能力、心智水平,绝非表明马周便是无所不知的全才。经济之道本已是一项专业的学科,而设计到国家的通货膨胀、宏观调控,更是宏大繁杂、精神奥妙。
即便古代名臣会因为一些举措个改革而富国强兵,比如诸葛亮,比如房玄龄,都能做到政略得当、休养生息,但是论起其各项举措政略之奥义,却亦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直白一些来说,便是一项政令正确与否他们是懂得分辨的,但是到底好在哪里、弊端在哪里,却是无法言明。
这就是缺失经济之道的理论所造成的想象……
马周被房俊问得一愣,略微沉思一下,说道:“难道不是进入那些‘下包’翻建工程之世家门阀的腰包?嗯,或许还有一部分流入民间。”
天高云阔,来自湖面的风甚为凌冽,吹得两人衣袂飘飘。
房俊背负双手,卓然而立,觉得应该给马周上一课……
“如何方能富国?这是一个大道理,很难有准确的答案,无非是吏治清明、风调雨顺等等而已。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首先要富民。藏富于民,才是富国之基础。翻建东市以及建设此地所支出的巨款,看似增加了朝廷的负担,几乎将往后数年的全国赋税都消耗一空,但是这笔钱哪里去了?木匠、瓦匠、力工、船夫、纤夫……最终,这些钱会流入民间,以及世家门阀的地窖里。而民间会用这些钱去购买必须的生活用品,粮食、猪肉、药材、布匹、甚至是肥皂、蜡烛、玻璃……而粮商、肉贩、药铺都赚到了钱,政府的税收自然水涨船高,然后,政府再将这些税收拿出来,投资更大的项目,让更多的人赚钱……用一句概括性的词汇,这叫做‘拉动内需’,使得钱流通起来,形成良性循环。钱在流通的时候才会具有其本身的价值,否则无论是被世家门阀们埋在地窖里还是堆在官府的库房里,便只是一堆废铜烂铁而已,毫无价值……”
马周神情有些愕然。
他是头一次听闻有人这般阐述钱的性质……
难道强国的基础,不是削减政府的开支、轻徭薄赋、鼓励俭朴么?
按照房俊的说法,非但不能鼓励俭朴,还要大力提倡民间花钱,甚至是养成奢靡成风的社会风气,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更大程度的加快钱的流通,更好的拉动内需。
马周甚至想到,最好的拉动内需的方法甚至不是翻建东西两市这种大规模的建设,而是战争。
一场战争下来,消耗的钱粮物资不可计数,朝廷将这些钱花出去,那得拉动多少内需?
若是年年发动战争呢?可是《司马法》说:“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易经》曰:“君子以除戎器,戒不。夫兵不可玩,玩则无威;兵不可废,废则召寇。昔吴王夫差好战而亡,徐偃王无武亦灭。故明王之制国也,上不玩兵,下不废武……”
如何在战争之间寻找一个平衡,方是治国之道。
但是依着房俊的理论,没事儿的时候就打几场仗,几年下来,国家就富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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