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班列又是一阵大笑。
一直看戏的武将这一刻也开始表示对于房俊的支持,只是这帮家伙上阵厮杀是把好手,在这种斗争中缺乏战斗力,是以表达的方式也如同武人的性格那般……直爽!
李二陛下也哭笑不得,不过心里慰贴。那些世家子弟都读书读傻了,眼里只知有家而不知有国,更不知有他这个皇帝!还是这帮老杀才贴心啊……
程咬金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那啥,下面说正经的了。微臣弹劾令狐德棻扒灰,请陛下召集三法司审理,如果这人拒不交代,则大刑侍候!定要其交待出作案的时间、地点、以及详细的案发经过……”
“哄!”
大殿上的文武重臣全都笑抽了。
这老货,言语当真龌蹉。交待时间地点已然是过分,还要交代详细的案发经过?如果令狐德棻当真扒灰,那这个作案经过……啧啧啧,不可描述啊,实在是太污了!
令狐德棻差点气疯掉!
这可比问候令狐德棻的母亲来得更加恶毒,就像他们对付房俊的方法一样,无论此事真假,是否曾经发生,只要此间的消息传出去,对于令狐德棻的声望都是灭绝性的打击!
以后只要提起他令狐德棻,别人就会说:“矮油,就是那个扒灰的老家伙吗?他是真的吊!”
他令狐德棻也就别活了!
眼看着好好的大朝会演变成为一场闹剧,李二陛下坐在御座之上冷眼旁观无动于衷,关陇集团全都待不住了。
长孙无忌怒叱程咬金道:“住口!简直岂有此理,怎能拿人清誉如此糟蹋?”
岑文本亦埋怨程咬金:“卢国公简直荒唐,这等话语能随便说吗?君子当守身如玉持身严谨,如此毫无根据的事情您就要奏请陛下三法司会审,且不说根本审不出来什么,因为本不可能有这种事存在,但是您叫令狐尚书如何自处?”
令狐德棻肺叶都快炸掉了,你特么这是劝架?
这分明是指着老夫的鼻子骂老夫冤枉房俊啊!
想想自己堂堂令狐家的家主,一世清名年高德劭,临老居然要背负此等名声,还有何面目见人?
心中悲凉,一时激愤,令狐德棻伸手摘掉头顶的乌纱帽,一扭身,“啊呀”一声就向身后的环抱粗的梁柱撞去。身边的官员吓了一跳,未想到老令狐居然如此暴烈,赶紧上前死死抱住,却是动作稍迟令狐德棻的脑袋已然撞到柱子上。
“砰”一声闷响,令狐德棻一头栽倒在地。
雪白的头发见殷红的鲜血流出,面色惨白,人事不省。
整个大殿顿时就乱了套。
大臣撞柱而死,这是多少年未曾发生过的事情了?想都想不起来,得回去翻翻史书才成……
李二陛下面色黑如锅底,恨不得将令狐德棻千刀万剐方消心头之恨!你特么想要寻死你回家去啊,吃毒药喝毒酒跳河上吊怎么都行,可就是不能死在太极殿上!
否则这日后的史书要怎么写?
没人去管程咬金的污言秽语,人们只知道唯有昏君临朝,才会有大臣撞柱而死!
你特么是要用你的命将朕永远的钉在昏君这个耻辱柱上么?
简直该死!
心中怒极,不过却绝对不能让令狐德棻就这么死了,赶紧挥手让内侍去宫里叫来太医。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以令狐德棻这种撞柱的力度不太容易就死掉,虽然岁数大了一些,但是脑袋终归不是西瓜那么易碎……
太医稍后便至,简单的替令狐德棻处理一下,号了号脉,说道:“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加之头部受到撞击昏厥过去而已,稍加针灸,饮下几副汤药略作调理即可。”
众臣不语。
心里都在琢磨令狐德棻大抵是装晕,现在这种形式实在是没有什么比“晕过去”更好的处理方法了。既能摆脱程咬金的胡搅蛮缠,又能以一种极其刚烈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一举两得的妙策!
当真是人老奸马老滑,都得学着点儿……
令狐德棻若是能懂得读心术看清楚这帮道貌岸然的大臣心中已经将他视为榜样,打算好好学习竞相模仿,怕是不得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谁特么用这种方式装晕?
老子是当真心存死志啊,若非几位同僚反应太快,老子真想就这么装死在这里一了百了,那就不用去面对即将风起的谣言!
扒灰啊……
这简直太毒了!
令狐德棻宁愿程咬金说自己谋朝篡位,大不了是个死,也比这种诬赖的说法强上百倍!可是令狐德棻不可能知道大家心中所想,他是真的晕过去了……
李二陛下吩咐内侍将受伤的令狐德棻抬上一顶软榻,将之送回府中,大朝会还得继续。闹了半天,正事儿还一点没干呢。
王伦被驱逐出殿,令狐德棻撞柱晕倒,关陇集团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房玄龄斗争经验丰富,今日也算是被挑起了火气,直言问孙伏伽道:“孙寺丞以为,此事要如何处断?依本官看来,还是将房俊暂时收押,经由三法司审讯为好。若是此人当真为非作歹,本官亦绝不维护,自有律法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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