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日当空的午后,那漫长的宫道静谧得如同无人之境,连夏日的蝉鸣也仿佛被热浪吞噬,悄然无声。
我换上了小太监的服饰,顶着炽热的阳光,低头疾步朝敬事房的方向前行。
此行,我是去找我的干爸爸刘昌河。
依我对他的了解,此刻他应当正在敬事房西面那间僻静的小厢房内休憩。
那儿地处偏僻,树荫浓密,是盛夏时节资历深厚的老太监们避暑午休的好去处。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前,微微蹲下身子,伸手轻轻叩击了几下窗棂。
几乎在同一瞬间,刘昌河便推开了窗户,看见了我满头是汗的脸庞。
“怎么是你!”他认出了我这身乔装打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反应迅速,立即招手示意我进屋细谈。
我进屋后,扑通一声跪下,急切地恳求道:“孩儿有紧要之事相托,还请干爸爸出手相助。”
刘昌河赶忙扶起我,满脸焦急地问道:“快起来说。瞧你这身打扮,莫非是永和宫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我不得不佩服刘昌河的洞察力,他已然看出,我能这般乔装打扮出来,必定是受了主子的重托。
我微微颔首,诚恳地对刘昌河道:“干爸爸,我这儿有些东西,劳烦您出宫后转交给我阿玛和额娘。”
说着,我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两枚沉甸甸的大荷包,里面装满了金银疙瘩。
“这枚荷包是孝敬您的,而这枚,就麻烦您代为转交给阿玛和额娘了。
我家小弟已在书院读书,正需用钱,还请您务必帮忙送到。
荷包上的图案是我亲手绣制的,请您提醒阿玛和额娘细细观赏,务必好好收着。”
刘昌河接过这两枚荷包,只见给他的那枚是素面的,而给阿玛和额娘的那枚则绣满了精致的图案。
其中一面绣着“乌鸦反哺”的故事,另一面则用银色的丝线绣出了一幅栩栩如生的亭台水榭图,而那亭子所用丝线格外厚重。
刘昌河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他似乎很快领悟到了我的用意。
我故意不解释这荷包的寓意,就是为了避免牵连到他。
在宫中,帮着宫女私带钱物出宫并不罕见,只要这些钱物不是偷来的,侍卫和内务府通常也不会多管闲事。
因此,他不知道是最好的。
而素面荷包里的钱,自然是德贵妃娘娘的赏赐,刘昌河明白后,便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雁心丫头,你赶紧回去吧,再晚些,等大家午休醒来,就不好走了。”刘昌河催促道。
我点了点头,向他深深磕了一个头,再次表达了我的感激之情。
在他的掩护下,我迅速离开了敬事房,一路向永和宫的方向走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那颗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就在永和宫的宫门隐约可见时,一行侍卫迎面而来。
我敏捷地侧身避让,紧贴宫墙而立,背对着他们,低头保持沉默。
本以为能悄无声息地躲过他们的注意,却不料为首的侍卫突然踱步至我身后,轻拍我的肩膀。
他语气严厉地询问道:“你是哪个宫的?此刻为何在此处?”
我缓缓转身,头垂得更低,声音低沉地回应:“奴才隶属永和宫,娘娘吩咐奴才前往内务府处理差事。”
侍卫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反问道:“哦?这般炎热的天气,娘娘有何急事需此刻办理?况且我似乎从未见过你这位小太监。”
我低垂的头颅几乎要触到地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解释道:“侍卫大人,主子的事自然是刻不容缓,岂能挑拣时辰。更何况永和宫人数众多,您未曾见过我也是情理之中。”
侍卫心中疑虑未消,他突然用力捏住我的下巴,粗暴地抬起我的头,想要仔细审视我的面容。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心跳瞬间加速,下意识地抬手拍开他的手,并后退了几步。
侍卫也被我的反应惊到了,他迅速伸出右手按住刀柄,似乎随时准备拔刀。
他紧盯着我,语气严厉地问道:“你究竟叫什么名字?为何如此心虚?”
我低垂着头颅,努力维持着内心的平静,轻声回应:“奴才名叫小欢子,乃是永和宫的宫人。
奴才并非心怀鬼胎,而是侍卫大人您刚才的举动吓到了奴才!”
“本侍卫负责宫中安宁,自然是要一探究竟!你一个小太监,又有何不可示人之处?速速抬起头来!”侍卫手按刀柄,步步紧逼。
我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这侍卫是否识得小欢子,但我身为永和宫的大宫女,一旦让他看清我的容颜,即便此刻未能认出,日后仍有暴露的风险。
因此,我极力避免抬头。然而,他显然对我心存疑虑,步步紧逼,不容我退缩。
就在此时,永和宫首领太监李滨的声音如及时雨般响起。
“小欢子,你在磨蹭什么?办个差事也这般拖沓,娘娘都等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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