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探月园归来,德贵妃并未急于传召龚太医,而是静待次日,龚太医依例前来请脉。
德贵妃解释,她不愿给皇后留下任何逼迫之感。
昨日与皇后的对话后,德贵妃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想必是皇后最后那番话触动了她的内心。
德贵妃曾向我提及,她初入宫时,正值赫舍里皇后在位。
赫舍里皇后性格温婉,待人和善,使得宫中众人皆与之相处融洽。
那时的德贵妃,还只是个小小贵人,家世平庸,时常受到其他高位嫔妃的欺凌。
然而,赫舍里皇后与当时的姝贵妃,即现今的佟佳皇后,对她颇为照拂。
特别是姝贵妃,更是多次为她出头,打抱不平。
德贵妃心思深沉,性格沉稳,善于谋略;而姝贵妃出身武将世家,性格直率,心思单纯。两人虽性格迥异,却相互扶持。
明面上,姝贵妃常为德贵妃出头;暗地里,德贵妃则时常为姝贵妃出谋划策。
因此,两人之间的感情非同一般。
后来,姝贵妃成了皇后,虽偶有被皇帝斥责之时,但皆因小过,并未酿成大错。
然而,此次若真涉嫌指使儿媳假孕陷害太子妃,那便实在是糊涂至极,终将酿成大祸。
夏日清晨,热浪已至,德贵妃惧热,遂早早令人用冰。
龚太医至时,提醒德贵妃切不可贪凉。
其育有二子,身子亏损,内里虚寒,若是冰用多了,恐伤身。
德贵妃微微一笑,表示知晓。
龚太医为其请过平安脉后,二人谈及昨日之事。
龚太医能担任太医院的院使,对宫中的这些隐秘自然心知肚明,也晓得如何明哲保身。
所以昨日在探月园,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他并未直言,而是巧妙地说出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此刻,他自然要向德贵妃吐露实情。
“德贵妃娘娘,微臣昨日为福晋诊脉后发现,福晋的身子有不足之症,着实不宜怀孕。”
德贵妃闻言大惊,忙问道:“莫非是因为此次的药物所致?”
龚太医缓缓摇头,答道:“并非药物之故,而是母体先天不足。”
德贵妃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语气中既有失望亦有难过: “如此说来,她此前确系假孕。”
龚太医却缓缓说道:“福晋的情况,并非假孕。她虽然怀孕不易,但并非完全不能受孕。
昨日微臣与李太医深入探讨后,确认福晋确实怀有身孕。
然而,这胎似乎有些不足,因此保住极为困难。”
德贵妃面露困惑:“既是真孕,且福晋受孕不易,为何不竭尽全力保住?皇后为何选择医术平平的李太医去保胎?”
龚太医解释道:“此事乃皇上之意,微臣也不得其解。”
德贵妃惊讶道:“皇上怎会不准皇后请其他太医?福晋腹中的可是他的皇孙。”
龚太医抬眼望向德贵妃,轻叹道:“皇上的用意,微臣确实不知。
微臣与李太医交谈后得知,福晋因先天体质虚弱,初孕时症状并不明显,反而像是腹中有异物。
幸得李太医谨慎,未敢乱用药,待喜脉明显后才开始保胎。
然而,福晋所怀之胎,恐是死胎。”
德贵妃越发震惊。
“死胎?那岂不是说,从一开始这孩子就注定留不住?”她忍不住向龚太医求证。
龚太医沉声道:“根据李太医所言,这孩子的存活几率微乎其微。
他曾向皇后提及,希望由微臣或是边太医接手诊治,以确定能否顺利生产。
但皇后最终还是决定让李太医继续照料福晋。
李太医猜测,这或许是皇上的意愿。”
德贵妃低垂眼眸,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来,即使没有那滑胎药,福晋的胎怕也是难以保全。”
龚太医点头赞同:“正是如此。李太医曾言,他已备好了滑胎药,只等皇后一声令下。却没想到,他的药还未到,就已有人捷足先登。”
德贵妃心中疑惑更甚:“李太医可曾说过,皇后为何要坚持让一个注定无法存活的孩子留在腹中?”
龚太医叹息道:“这等隐秘,李太医又如何得知?他连皇上为何指定他照料这棘手之症都不清楚,更遑论其他更为隐秘之事。
如今,他倒是怀疑,皇上和皇后或许是在寻找一个替罪羊,这才让他接手福晋的胎。”
德贵妃喃喃自语:“替罪羊?若是福晋的身子真的如此孱弱,皇上又为何要将她许配给二阿哥呢?”
龚太医闻言,只是摇头不语。
德贵妃转而询问龚太医:“那如今,福晋是否还有可能再怀孕呢?”
龚太医沉思片刻,才缓缓道:“福晋本就受孕艰难,经过此事后,怕是更难有子嗣了。”
德贵妃眉头紧锁,心中总觉得此事另有蹊跷,但却一时无法找到其中的关键所在。
龚太医离去后,德贵妃静静地坐在榻上,仿佛成了一尊沉思的雕像,长时间未曾动弹分毫。
她的思绪正被某件重要的事情深深牵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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