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过后,途径寒露、霜降、立冬几个节令,星城里津这座城市,便已经渐渐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草木凋零,天寒地冻。
那丰茂碧绿的夏天和五彩斑斓的秋天似乎已经成为了遥远的过去,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在刺骨的西北风里变得愈发冷峻和荒寞。城市上空,如往常一样,袅袅地飘曳着几缕无力的淡蓝色炊烟,阳光是无精打采的,街头寂静,空气之中再没有了焦躁和炙热。
这片苍老的湘楚大地,似乎已经在风霜当中闭住了眼睛,静静地回忆着流逝的岁月。但是,湘南大学的那块土地上,任何时候都不会安宁下来。
这里充满了青春激荡的气息!
苏德等人一晚上一共打伤了11名湘大教职工和学生,其中学校保卫处工作人员刘三民当场被击昏倒地,受伤极重,现在还在医院急救。
经过一上午的发酵,这一粗暴行径已经传遍了整个湘大,甚至是连里津岳麓大学城的几所高校都已经言传开了,引得无数湘楚学子震动,然而,反应最为激烈的是湘大西北楼。
吃中国饭,读中国书,睡中国女人,还要打中国的普通老百姓?
他们怎敢?
他们为什么如此猖狂?
世事不应该是这样的!
至少,西北楼那群学生们以为世事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能够进入湘大的学生,不能说是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但也应该算得上是饱读圣贤书的知识分子。对于他们而言,谈以天下为己任过于遥远,在大学里好逸恶劳和混吃等死之徒也并不在少数,吃喝嫖赌的情况更不是没有,人是复杂的动物,他们具备鲁迅先生口中的中国人的一切根劣性,但他们也从不缺少中华民族五千年流传下来的高贵品德,某种意义上,他们是理智的,但今天的他们不愿意理智了。
他们今天就是要讨一个公道说法!
西北楼里,群情激愤。
男生们都已经涌到学生会体育部长洪森所在的寝室那条走廊上,洪森是这件事的主导者,金圣泽在人挤人的寝室门口看见马如龙在里面出谋划策,大有狗头军师的味道。
金圣泽心里有些着急,挤了半天才把马如龙拉了出来,然后将赵文瑄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苏德谈恋爱的事情告知了他。
马如龙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最后他扔了烟屁股,说了一句:“有些女的就是贱!但她跟这事没关系。要赶紧行动了,小心那群狗娘养的跑路!”
晌午时分,西北风刮的干凶。
在阴沉沉的天色下,浩浩荡荡两百多号湘大学生,手持木棍和砖块,高举着“严惩打人凶手”的口号,自西北楼如潮水般涌出,向苏德所在的学生宿舍挺进。
一路过去,这群学生就像洪水过境的蚂蚁大军,不断有人卷入其中,抵达倪哥宿舍楼的时候,浩浩荡荡的队伍已有近五百人,他们将整个宿舍楼团团围住,要求已经严阵以待把守宿舍大门的湘大管理层立马交人,要不然后果自负。
这时候已经是午后的两点半。
天色已经阴沉沉的厉害,忽然有一道奔雷炸响,西北风卷起细密的冬雨从麓山山巅袭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只是少年人们那愤慨激昂的声音,依然响彻了整个湘大的天空!
*****
西风正烈时。
张云起正在一家农家餐馆吃饭。
做东的是乔志武,餐馆是山里的一家名叫“桥口野珍”老字号农家饭店。
菜是一些山珍,野鸡、野猪、野兔子加野蘑菇。味道十分不错,尤其是用山茶油煮的野兔子肉加上冬萝卜,透着一股浓郁的甜味,唇齿留香。
张云起造了小两碗饭,吃的十分惬意。
纪灵和赵亦寒也在同桌吃饭。这样的场合赵亦寒很安静,默默地往嘴里扒拉米饭,这个大吃货的模样特别乖巧。
纪灵倒是一点不拘谨,坐在张云起身边吃他夹的野蘑菇和冬萝卜,看见乔志武在她和赵亦寒之间来回瞟来瞟去,瞪了一眼。
乔志武收回目光。
他心情相当不错。通过提前收地,他已经掐住了张云起的软肋,只要张云起还惦记着乔口镇的项目,那么他布下的套张云起不钻也得钻。
乔志武点了一根烟说道:“看来我收地的事儿,张总已经知道了。”
张云起往嘴里塞了口饭说道:“你连我公司的人都能收买,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捏着的了。不过你请我吃饭,不会就是为了炫耀这事儿吧?”
乔志武摆手:“我请你来是谈合作的。”
张云起有些意外:“我们还有合作的空间?”
乔志武乐道:“没有谁跟钱过不去嘛。”
张云起点头:“有道理。”
乔志武抽了口烟,说道:“其实我一直挺不理解的,你年纪轻轻就能混到这个层次,商业眼光应该十分了得,像你搞得那个影碟机项目,最近就很红嘛,大街小巷都能瞧见你的广告,所以挣钱应该是分分钟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苦哈哈的盯着几块泥巴地搞农业?多辛苦呀,当然,这事儿对小老百姓还是有好处的。看来张总颇有几分菩萨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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