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血从吴锐脑袋下方往外流淌,人睁着眼睛,却是没了呼吸。
太快,太狠。
若不是老周反应快,动作又够迅猛,容渊同样会被撞,或死或残。
“去找那车辆!”容渊黑着脸,盯着吴锐那双惊愕的眼睛。
他手肘手上都有擦伤,但他顾不上,慢慢走近,覆在吴锐双眼上慢慢的合上他的眼睛。
交警同时来处理事故,吴锐被送去了殡仪馆,通知他家里人处理后事。
容渊是事故见证人,配合调查,录完口供后出了警局,看见沈鸳。
“受伤了吗?”沈鸳听见消息就赶过来,紧张地上下打量,看他有伤,不免心疼。
能害死程易坤的人,必然不是什么善茬,杀一个是杀,杀一双也是杀。
正是如此,说明他们在害怕,害怕自己被暴露,真相被揭开。
“只是小伤,”容渊缓和神色,“让你担心吧?”
沈鸳不否认,拉他上车,吩咐老周去医院,小伤也是要处理的。
“你追上吴锐,他说了什么吗?”沈鸳问。
容渊清楚记得吴锐的每句话,只是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沈鸳敏锐,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中,“是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
容渊不回反问,“你觉得你养父沈平远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岔开话题,显得突兀,饶是平时反应够快的沈鸳,思维变得迟滞。
“你说什么?”
沈鸳明白什么,又好似什么都不明白,为什么提到沈平远。
“我不想隐瞒你,但又不想你难过,”容渊无奈地轻叹。
好似从来没遇到过什么事,让他这般为难似的,思来想去,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鸳和沈平远的关系非同寻常,倘若沈平远真的是其中一环,那沈鸳该如何应对,该多么的伤心。
“吴锐提到了我……爸爸?”沈鸳关注重点。
容渊点头,“是!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做这样的事吗?”
沈平远和萧燊是知己好友,才会在萧燊夫妇过世后,收养沈鸳,视为己出。
如此行为,若不是极好的关系,谁会做?
若是他是杀人凶手,日日对着死者女儿,不会做噩梦?
“吴锐临死前攀咬我爸爸,可能是故意为之,”沈鸳拧眉。
“就像容祁有意透露消息,让我们查吴锐,都是安排好的。”
这会儿她倒是冷静,思路清明。
容渊握她的手,“你说得对,现在吴锐死了,死无对证,不能轻信,让他们打乱我们的思绪,被他们带偏。”
沈鸳闷闷点头,“对。”
可真的能做到心平气和?做不到!
吴锐的话,太具冲击力,扰乱了她的思绪,扰乱了她的心。
下意识地辩驳否认,却又控制不住的疑心,倘若真的与沈平远有关呢?
到医院后,容渊处理伤口,好在只是擦伤,不严重。
沈鸳接到沈御的电话,他已经得到吴锐死的消息,问的就是这件事。
“容渊找人查那辆逃跑的车,是套牌车,应该要费些时间……不一定能找到。”
沈御沉声,“他有人选吗?”
“不确定,”沈鸳低声,“哥,没有证据的事,不好妄加揣测,以免得罪人。”
沈御,“我明白,只是问问,有目标的话,好找车。”
只是沈鸳不明说,沈御却知道往谁头上查,深城圈内就这些人,有过节的,出手狠的,一只手数得过来。
寥寥几句讲完,沈鸳想平静都平静不下来,想她父母葬礼结束后,沈平远说要收养她的话。
第一天进沈家,沈平远亲切和蔼地告诉她,以后这就是她的家,她愿意的话,可以喊他爸爸。
学校有活动,要请家长,沈鸳回家后不敢说。
第二天老师联系的沈平远,沈平远放下工作,带韩淑华参加。
有家长认出来,诧异沈鸳是他女儿,但是奇怪为什么沈家的女儿,既不姓沈,也不姓韩,跟谁姓?
班上有同学议论这事儿,到沈鸳面前问她,为什么她爸爸姓沈妈妈姓韩,而她姓萧。
那根本不是她的父母,她是骗子,请别人来冒充她的父母,她就是没人要的孩子。
她不敢说,沈平远得知后,询问她的意见,想要她改姓沈,户口转到他们家,他们变成真的一家人。
就是那之后,她改了姓,有了新名字,叫沈鸳,成了真真正正的沈家人。
沈平远疼惜她,韩淑华关怀备至,沈御护着她,只有沈琳不喜欢她,不过她不在意。
她在沈家生活了十六年,时间如白驹过隙,点点滴滴的却仿若昨日,清晰刻在脑海里。
容渊出了治疗室,看沈鸳安静坐在长椅上,神情恍惚出神,他心中了然。
“欢欢,”容渊喊她,手背搭在她的头顶,“我好了呢,你在想什么?”
他们两人字音相同,关系亲密,得知她的小名后,便只喊她小名。
沈鸳回神,仰头看他,“好了?”
容渊手心抹了药,所以只能用手背碰她,都没办法牵手,“好了。”
沈鸳起身,“那就回家吧!”
容渊抬抬手臂,“不方便牵着你,那你搂着我手臂。”
沈鸳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还非得牵着搂着,怕丢了不成?”
容渊认真,“嗯,怕丢。”
沈鸳一瞬间的恍神,手穿过他的手臂,挽住了他,“手臂上也有擦伤呢!”
上一次被围攻砍伤,好像才好没多久,现在又伤,他怕不是就是受伤体质。
容渊笑笑,“那你轻点儿,避开伤口。”
沈鸳轻轻应着,“哦。”
两人出了医院,回家。
与此同时,沈御进了沈平远办公室。
沈平远在办公室有一套茶具,上好的紫砂壶,上好的普洱。
“吴锐的事,我听说了,让人准备一份慰问金给他老婆,”沈平远倒茶后,吩咐沈御。
沈御平静自若,“我知道,只是这金额,你觉得多少合适?”
沈平远说了个数,“他给公司工作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突然死了,真是让人惋惜!”
沈御不动声色,“吴总监的死,应该不是意外。”
沈平远手一抖,茶水洒了半杯,“不是意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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