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太后锁深宫夜夜欢(54)
春风料峭,前不久的寒雪已经渐渐融化,浸漆廊檐上的雪水顺着红砖瓦滴落在青石板砖地板上。
宋知栀只觉得打春起身子越发疲惫,每日困倦的时间偏多。
殷时宁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下顺利登高位,先前粉色的罗裙早就消失不见,如今的女孩身上穿着金线龙袍,满头的乌发高高挽起被龙尾簪头别在头顶。
小脸上的乖巧所剩无几,被青涩稚嫩的凌厉取代。
那个怯生生跟在她身后的女孩每日傍晚都会来看望她,亲昵的态度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可宋知栀并不打算戳破。
这些日子她的身子也渐渐痊愈。
明日就是她决定离开皇宫归隐山林的日子,花了将近将近两月才将两人给安抚好。
傍晚时分,那抹明黄的身影一如既往地来到了面前,红唇上带着乖巧愉悦的浅笑,一把扶住了正要行礼的女孩。
“知知姐,不用同我这么生分,好些日子过去了,你的身子可好利索了?”
宋知栀恭谨地微敛眼眸,顺着少女的手背坐在了圆凳上,温柔的声音带着些许疏离。
“哀家已经全好了,多谢圣上关心。”
殷时宁看着女人有些躲避她的目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将身后的凳子往前拽了拽,挨着她坐得极近,纤细的手指勾起女人放在腿上的手,包在手心里。
女人指尖的温凉渐渐被她的温暖包裹感染着。
“知知姐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将皇舅放了出来?”
殷时宁耷拉着眼尾,像只委屈的小猫似的,嘴角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清冽的声调中裹着淡淡的失落。
宋知栀心中叹息。
只觉得眼前曾经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有了几分当年殷承安的影子,年不满二十的少年帝王,总是披着无辜的壳子来动摇她的决心。
“哀家不敢怪罪圣上,也从没有这样想过。”
耳畔回荡着女孩周全的言语,殷时宁心中愈发懊恼起来,胸膛间仿佛被堵塞着般,难受又苦涩,无处宣泄。
“知知姐,你知道的,如今我初登大宝,朝中那些冥顽不灵愚忠皇兄的大臣自戕的自戕,被发配的发配,如今朝中人才空虚......”
她话音未落,面前忽远忽近的女人就从她的掌心中抽了出来,反握住了她的手,语气轻柔了几分。
“圣上,你已经长大了,如今你是大殷的皇帝,你自然应该事事先为朝廷和百姓考虑,圣上做的没错,我也从未因此事生气。”
“可是知知姐,我也不愿你不开心,不如等皇舅帮着我肃清朝纲之后,我便将他调走,再也不碍着姐姐的心情,如何?”
殷时宁感受到面前的人终于主动亲近她,心中那些阴霾顿时烟消云散,眼眸中黯淡的神色也渐渐亮起了光。
知知是她的救命稻草,是朵带刺的玫瑰,是她黑暗中的一缕光,即使身处在这个位置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可她也不想委屈了她。
殊不知,她并不是圈养的玫瑰,而是墙外的野蔷薇。
“圣上,你如今不再是被人看不起的小帝姬,而是大殷的王,肩上看着百姓,手中握着江山,万不可再说如此儿戏的话了。”
“可我不止是圣上,我也是知知的时宁,我来见你,我此刻就只是小时宁。”
女孩嗫嚅着红唇。
窗外一缕清风顺着窗棂飘进来,吹乱了女人鬓边的发丝,她穿着嫩黄红花刺绣的外衫,头上戴着简单的步摇,上面宝蓝色琉璃点缀的坠子也跟着左右晃动了几下。
殷时宁伸出指尖,轻轻捋过女人鬓边的几缕发丝,轻启红唇时只觉得心中突然升起几分慌乱。
明明她触碰到了知知,却总觉得面前这明艳张扬的女子仿佛如同拂过的风般,只是暂时停顿过她的指尖,随后就会消失不见,连影子都没有。
“时宁,这是你选择的路,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如今你心愿得偿,这些本该是你该承担的,你姓殷,就注定不能只是这深宫的时宁。”
“虽然我不喜欢袁绥,可我不能否认的是,他确实算是朝中的栋梁,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这样的刀才是最适合圣上的。”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圣上要谨言慎行,这深宫中唯有人心不可信,要好好同袁相研究帝王之术,百姓生存之道,体察民间疾苦,勤政爱民,若是遇到心仪的男子,就好好将他娶过来......”
女人终于抬起眼帘,桃花眸后温柔的目光和她的视线交错,绵软的声调含着几分关心与亲昵。
让殷时宁感觉仿佛回到了之前女人将她护在身后偷偷出宫,还有送她礼物时的模样,也是这样温柔护短,让她那漂浮的心才有了些许归属感。
那样温柔的目光,在她朝着衣衫破烂泪眼模糊狼狈不堪的时候也出现过,纤细的身影遮挡着她身后门口射落进来的阳光,第一次朝她伸出了手,还凌厉地惩罚了那些人。
可不知为什么,今天的温柔中仿佛夹杂了些许不同的感觉。
是离别,是嘱托。
眼前的女人笑得轻柔,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在眼前般。
女孩紧张地反握住她的手,清脆的声调语速极快,落下的尾调还带着几分轻颤。
“这话是什么意思?知知姐要去哪?”
“若是觉得宫中无聊,时宁可以陪着知知出去,你不是喜欢民间的那些小玩意吗?如今时宁有钱了,可以给你买很多你喜欢的小家伙什。”
“哦对了,上次知知说,想去那什么什么楼来着,如今我已经及笄了,终于可以无所顾虑地陪知知出宫去玩了......”
少女脸上顿时顿时挂上期待向往的笑容,喋喋不休地说着,只是握着身旁女人的手越发地紧,那波光粼粼的眸底极力掩饰着些许慌乱和紧张。
被宋知栀给悉数瞧了去。
她并没有打断女孩的话,只是用一种欣慰的目光温柔地望着她,红唇轻勾着,耐心地听着她的字字句句。
终于女孩说不下去,未说完的尾调轻颤起来,喉咙间的哽咽淹没了满腹牢骚,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间控制不住地盈上了湿红的水雾。
她停顿了下来,猛地弯身抱住了面前的人,哭得像个孩子,簌簌落下的泪水打湿了宋知栀的肩膀,女孩哽咽着出声。
“知知,不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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