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员离开后,蔡老太坐在430号床位上,相邻的429号和428号床位空着,蔡国胜在老妈对面的床边坐下。蔡国华过去打开窗户,然后和陈亦珊在旁边的两张凳子上坐下。
几人随意闲聊着,蔡国华提到要买生活用品的事情:“等一下张医生过来瞧过妈后,我们需要出去买一些生活用品。”
蔡国胜思忖了一下,回应道:“去年我来这医院看望一个同学的父亲,还跟他一起出去买过东西呢。医院后门出去是饶平路,那里整条街都有卖吃的和生活用品。”
之后,两兄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蔡老太偶尔会插一两句嘴,陈亦珊则静静地听着。
突然,陈亦珊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和相关的人说一声,于是她站起身,跟三人说了要出去打个电话,便转身往外走。
陈亦珊出去一连打了好多个电话,把和她相关的人都通知了,说她最近有事,不去厂里了,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她。
别人还好,表姐问她是什么事情,陈亦珊只好把蔡国华母亲生病的事说了。
李丹突然来了一句:“你是在哪里给我打电话呢?周围有人能听到你说话吗?”
陈亦珊对表姐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他们在病房里说话呢,我出来外面打的电话。”
电话里传出表姐银铃般的笑声:“他们听不到就好。你这一次跟着去照顾国华的母亲是对的,他妈不是不待见你吗?你这次好好表现,跟那个老太太搞好关系。等你们出院回来,她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说不定会接受你成为他们家的媳妇。虽然他们不算豪门,但也是家境殷实的人家。只要你嫁给蔡国华,不敢说你一世无忧,但对你的事也有帮助,是不是?你就放心地在汕头陪着他母亲。陈店这边的事我帮你看着。”
“我可没想那么多,只是昨晚听国华说,只有他一个人去陪他妈,到时候做放疗和化疗,病人身体难受,可能需要请一个护士和他一起帮忙轮流照看。所以我就主动要求帮他的忙。”陈亦珊对着电话,跟表姐解释了一番。不过,表姐的话,她听进去了。她心里也想,说不定这次照顾蔡老太,回去之后她心里感激,就不再对自己有偏见了。
和表姐打完电话后,陈亦珊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碰到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人从里面走出来。此人身高一米七五以上,身材微胖,正是蔡老太的主治医生张富贵。之前见他坐着,还没发觉他这么高呢。
陈亦珊进去问蔡国华:“张医生过来说了什么?”
蔡国华回应道:“张医生说,明天还要做一项检查,叫磁共振成像。等报告出来,后天就可以去做定位模具了。不过他说的这些,我们都不太明白,照做就是了。”
这时,蔡国胜开口说:“小陈,你留在这里陪我妈说说话,我和国华出去买生活用品,顺便打午饭回来。”
蔡国胜和蔡国华两兄弟走出去后,蔡老太对着坐在墙边凳子上的陈亦珊说道:“小陈,你坐到我身边来,我们说说话。”
“好的,阿姨。”陈亦珊起身来到床边,紧挨着蔡老太身旁坐下。
蔡老太侧过头看着陈亦珊,对她挤出一丝笑容,牵过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说道:“小陈,说句不怕你笑的话,我现在心里又惊又怕。我不是怕死,我是怕做了放疗和化疗后,头发掉光,人变得又老又丑,到时候我怎么出去见人。前几天上来检查,我问国华我得了什么病,他怕我接受不了,没跟我说实话。但我自己猜测应该得了大病。但万万没想到我会得这种病,昨晚我一夜没睡好,我老伴总是在劝我,要想开点,说现在医疗条件好,这种病完全能治好。”
听蔡老太这么一说,陈亦珊才注意她的外貌。她才六十出头,家境好,平时保养得好,又爱打扮,看不出一丝老态。像这样家庭条件优越的人得了这种病,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尤其是用了化疗药后,人不但会掉光所有毛发,生机也会消散一大半,会迅速衰老。
陈亦珊伸出双手握住蔡老太的一只手,出言安慰:“阿姨,你完全不用担心,这病绝对能治好的。至于掉头发的事,病好的时候头发会长回来的,这个不用担心。在这期间可以买一顶假发戴戴,阿姨你照样美美的。”
蔡老太一直紧锁的眉头舒缓了一些,脸上不再那么难看:“谢谢你的安慰,和你聊一聊,我心里没那么难受了。我名字里有一个红字,你以后就叫我红姨吧,这样比较亲近一点。昨天有不少亲戚得知我得病了,今天要来汕头,他们都去家里慰问我。听他们说起,放疗需要很长时间,以后在这里有你陪伴,我才不会孤独。”
“那我以后就叫你红姨。”陈亦珊点点头,接着又好像有感而发,感慨起来:“其实,红姨,不管怎么样,事情发生了我们就要乐观地去面对,积极配合治疗。只有心态放宽了,病才好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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