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是一头鳞片光芒都已经暗淡,须然雪白的光明真龙。它似乎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连心跳都微不可闻。
老者其实早就对付寒说过,自己只不过是个仆从,权能也没有。顶多算是帮主人看着点无人打理的宅院。付寒还以为老者真的就是个老管家而已。
不得不承认,付寒身为人类,天然的觉得自己是灵魂高贵的万物之灵。惯性的认为,人类才有资格成为植木人。对星兽也可担此重责,居然是想也没想过。
所以他预设了老者的立场。付寒还数次腹诽,觉得老者尸位素餐。觉得他老了所以昏聩……
现在一想,人家老者为什么要管你们人类的勾心斗角、利益瓜葛?他之所以坚守在这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位置上,忍受着人类的丑恶与聒噪。只因为一个承诺和一份嘱托。也不知道多少次,他期盼着新来的植木人能够担当首席重任,自己好完成使命,去自由的在天地间翱翔。
这一等……居然就等了一辈子。
扪心自问,若是让自己的星兽来这样枯守千年,付寒真的不忍心。
可前任的首席,老者的主人,他就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吗?付寒认为定然不是!
正如自己的星兽去而复返。老者与主人的羁绊,也不仅是一个契约而已。他的主人肯定也是个风华绝代的人物,让老者甘愿为他枯守千年。
而此等人物到最后,肯定也是没了别的办法,才不得不把这份重责交到老者肩上。
此时再想起老者那句“你终于来了”,付寒的心里像是下了一场滂沱的雨,酸涩的雨。
……
不过老者却是笑着的,他说:“别伤感,我期待这一天很久了。你是个合格的人选,足够年轻,也足够厉害。是你解决了商人吧?”
老者知道寡言者不在启星地,所以只会是付寒了。
付寒压住哽咽,把之前一连串的事给老者细说了一遍。
老者认真的聆听,时不时的询问一些细节。尤其是商人以诡计触发了付寒的临终绽放,而星兽们又去而复返这个部分,老者问的尤其的仔细。
老者非常满意,他说:“我更放心了。你一切都好,没有缺点。”
“……其余的事,太阳教派的人会跟你说。你也可以信任学者,不了解的便去问她。我也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给你的了,你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即可。”
“别难过,我这一生没有什么遗憾了,我履行了我的承诺。”
“来吧,外乡人。我就要走了,你触碰我一下。学者推测你可能是铸星者的时候,我还有些怀疑。现在看来,你真的是。触碰我吧,这是我最后能留给你的一点力量了……”
付寒泪眼婆娑,但还是把手放在了老者的身上。
可惜……等付寒拟订完触碰契约时,老者已经走了。它的灵魂太脆弱了,竟是这一时半刻都没等到。
老者说自己没有遗憾了,可付寒有。
他很遗憾,遗憾于太阳议会正在停摆状态,老者没能亲自把首席一职交到自己手中。更遗憾于,自己没能亲手触碰老者那忠诚炙热的灵魂。
……
老者的遗体伴着微光,缓缓飞向了太阳大厅的穹顶之上。
太阳教派的首席说,那是神木将他拥入了怀中,是一种特有的殊荣,并非所有植木人和首席都能享有的。
今后,太阳教派的教徽上,将会添上真龙图腾。
……
当晚,整个圣城一片缟素。人们自发的捧着烛火,为老者的灵魂祈福。千年来无数次帮太阳岛抵挡灾祸的守护神走了。大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真的发生了,难免还是肝肠寸断。
最隆重的追悼仪式,在太阳神庙里。付寒就坐在首席大主祭旁边,沉默的听着念诵悼词的人,叙述老者的功绩。
悼词很长,付寒心里有说不出的悲怆。
……
……
第二天一早,首席大主祭带了个人来介绍给付寒认识。
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衣裳头发都整理的一丝不苟,正是昨天念诵悼词的人。
付寒对他印象很深刻。他昨天没有一处错漏、或不必要的停顿,甚至词稿也只是偶尔看一眼。
他是大主祭的得意弟子,名叫苏谨。
大主祭说,自己也是年年事已高,准备把教派事务逐渐交给苏谨。之后,他将继任首席大主祭一职。
首席大主祭说:“终归是要交给你们年轻人的,从现在就开始吧。”
……
苏谨其实对付寒的年纪还是很惊讶的。不过,付寒受到守护者的认可,又是御兽宗师。他自然不敢轻视,认真的带着付寒核对了太阳议会的物资库存。
太阳教派的所有产物,都会把最好的一部分留给太阳议会。比如,付寒之前接触过的露珠、叶子等等。金子也不少,堆满了好几个库房。
最重要的还是太阳血,那是独属于太阳议会的。只有太阳议会的首席植木人,才能通过职权调用。苏谨都是只听说过,却从没见过。传闻是一种金色的液体,具体有什么作用,苏谨也不知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