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年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太原知府李文烨因贪污受贿被贬为从六品州同,除了皇后和弘时多关注了几分以外,在后宫里没掀起一点水花。
茶盏中氤氲出飘渺如烟的白雾,大殿内飘散着淡淡的瓜果清香,在冬日里能这般奢侈用瓜果熏屋子的大约只有皇后的牡丹亭了。
“从六品,皇上到底是顾及着三阿哥的。”皇后的语气中带了点失望。
“听说三阿哥最近正求皇上开恩呢,皇上还将他训斥了一通。”
皇后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只是贬官难道还不算开恩吗?”跟他那个额娘一样一样的,顶着一张卖蠢的脸却总贪心的想要更多。
皇上以前对付贪污的人那可是拿刀架在脖子上追债的,如今连债都不追了,不就是因为贪的那些银子全进了李氏的荷包,如今又转给弘时了吗?
要说皇上对追债事业的热情程度那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被他发现了有人贪污那是恨不得精确到每一文钱,骨头缝里也要榨出二两油来。
只看几个月前的曹家就知道了,现在还不完的就儿子还,儿子还不完的就孙子还,简直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一点情面都没给留。
怎么到自己儿子外家就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剪秋轻声细语安抚着皇后,“娘娘,正是因为皇上知道了其中内情,皇上才会愈发不喜三阿哥。”
“皇上不喜三阿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宫只恨没叫李氏全族满门抄家。”
三阿哥已经是个废人了,她在意的从来都是给自己报仇,李氏害她至此,她怎么会善罢甘休?
可皇后不敢对弘时下手,就连对付李文烨也是先找好了证据,没有联合前朝行诬告之举,好在李文烨自己也不干净,小辫子一抓一个准。
如今她有了弘昶,做什么都要先为他考虑一番,行事不敢再像从前那般不管不顾,如今弘昶已然成为了她的软肋。
“不过是个州同,连正印官都不是,比那七品知县还不如,娘娘若想,随手便能捏死,哪里值当娘娘为那起子微末小人生气。”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真要生气,本宫哪里气得过来,一击不成还有下次,本宫还有时间。”
“娘娘……”剪秋有些心疼,听不得皇后提这事。
寿命是一道永远都迈不过去的槛。
皇后摆了摆手,她便闭上了嘴。
化雪时气温骤冷,屋檐下的冰溜子还在滴滴嗒嗒淌着水,守门的小太监把手拢在袖子里,风一吹就直打哆嗦。
沈眉庄坐在榻上微皱着眉,手里还拿了一本账册仔细翻看着。
安陵容牵着弘晗进了内殿,轻轻拨开暖玉珠帘,玉珠碰撞间发出脆响,沈眉庄抬头去看,立时笑了,“陵容,你来了。”
“姐姐这是怎么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弘晗给姨母,请安。”弘晗如今说话越来越慢条斯理了,奶声奶气的装小大人,叫人看了想笑。
沈眉庄起身去牵弘晗,把他带到暖炕上坐着,“还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看得我头都痛了,开了春又要发新衣裳,我啊,就跟那大宅院里的老妈子似的。”
“姐姐说话愈发促狭了。”安陵容轻掩红唇笑了一下。
榻上还放着几个没收起来的玩具,沈眉庄一个个放到了弘晗的身边,“我现在是一刻也不得闲,要不是你常来我这儿走动,我估计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姐姐不嫌我烦就好。”
沈眉庄侧身轻拍了她一下,眼波流转嗔道:“又胡说。”
安陵容一手撑着脸,“我听说甄姐姐的母亲今日进宫,倒让我有些想我额娘了。”
“此时嬛儿怕是忙着和甄伯母叙母女情呢,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真是诚不欺我。”
宫里是有嫔妃有孕八月便能召家人进宫陪伴的恩典,可这也不是绝对的,那得是一宫主位才成,若是得皇上看重,倒也能破例,可她们这位皇上不像是能为谁破例的样子。
沈眉庄和安陵容第一次有孕时还只是小小的贵人、常在,只能说没赶上时候。
安陵容甩开有些沉重的心事,笑着打趣沈眉庄,“静瑶都这么大了,姐姐是该给她添个弟弟妹妹了。”
“孩子在这儿你也不害臊。”
每到二月便是放风筝的最好时节,杏花春馆地势平坦,且又开阔,甄夫人便带着胧月在院子里放风筝玩。
胧月小小的手抓着籆(yuè)子,甄夫人在她身后搂着,也替她把籆子抓在手里,免得胧月力气小划伤了手。
“郭罗玛玛,蝴蝶飞好高呀。”胧月扑闪着大眼睛去看那只蝴蝶风筝。
甄夫人满眼慈爱,怀里的小公主浑身散发着一股奶香,叫她搂在怀里都不愿意松开了,“等公主长大了,还能放的更高些。”
“嗯嗯!以后放大风筝!”
甄夫人伸手扯了扯风筝线,又转着籆子往回收,想让它飞低一点,好让胧月拿在手里玩。
可常言道二月春风似剪刀,这不,一道风吹过,猝不及防就将风筝线给剪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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