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时静了下来,皇后眼尖,看到有几个名字下面用朱笔画了个小圈,心里一动,提着心去找其他也画了圈的名字,还真让她找到几个。
通政使司副使嫡次女、国子监祭酒嫡长女、钦天监监正嫡长女,居然还有鸿胪寺少卿嫡妹,官职只四、五品也就罢了,其家族也不甚出众。
皇后简直心花怒放,有这样一个妻族,三阿哥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可她作为皇后,关于底下皇子的婚事还是要过问一番的,“皇上,臣妾发现这名册上有几位秀女的名字画了朱批,可是要对她们格外注意些?”
“那是朕为弘时挑的福晋人选,皇后觉得如何?”胤禛突然发问,打断了皇后心里的窃喜。
皇后面不改色,依旧是那副端庄温和的模样,“臣妾愚见,几位大人都是皇上的肱骨之臣,学识和才干定然不差,只是三阿哥到底是皇上的长子,如今待选的几个福晋,这家世上是不是有些低了?”
不确定这是不是胤禛的一次试探,皇后选择说两句场面话。
“无妨,朕自有打算。”
皇后腹诽,既然自有打算还来问她做什么?
眼见三阿哥没了出头之日,皇后乐意做个好人,换上一副犹豫的神色,“既然三阿哥都要相看福晋了,这禁足?”
胤禛皱了皱眉,想了一下,“禁足便解了吧。”
“想来三阿哥一定会感念皇上的良苦用心。”皇后捧了一句。
胤禛不置可否,父子亲缘淡薄,这是他的宿命。
翌日一早,天还没有亮透,皇后就起来给胤禛穿戴好了朝服,捧起托盘上的青金石朝珠戴在他的脖子上,最后戴上熏貂皮红缨暖帽。
皇后身上只披了一件茶青色缎绣牡丹棉袍,胤禛握了握她的手,见有些凉,便道:“你回去歇着吧,天色尚早。”
此时的两人仿若寻常夫妻一般,皇后心中甜蜜,浅笑着点了下头,“外头天黑路滑,皇上小心些。”
胤禛又拍了拍她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剪秋扶着皇后往床榻边走,声音里带着喜气,“皇上与娘娘鹣鲽情深,真是叫人羡慕。”
“油嘴滑舌。”皇后轻点剪秋一下,脸上的笑却藏不住,“本宫再躺一会儿,六阿哥醒了就叫本宫。”
剪秋点头,伸手替皇后拿下那件棉袍,皇后上了榻,才想起什么,“本宫不便去见三阿哥,你去给三阿哥送些东西,别让他在南三所受了委屈。”
昨夜她才在胤禛面前表现了一番嫡母的慈爱,今天更要把事情做到底才好。
剪秋了然,只点头应下,“娘娘放心吧。”
晨光初现,太阳从地平线那端缓缓升起,带来的不止是光明,还有温暖。
刚升起的太阳光照在檐上,宫里也活泛起来。
剪秋提着食盒,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手里捧着托盘,一路去了南三所。
这一路上虽不高调,看到的人却不少,剪秋到时,弘时正在屋子里看书。
“给三阿哥请安。”门外没有人候着,剪秋便直接进了正院。
弘时见来人是剪秋,有些惊讶,放下书站起了身,“剪秋姑姑怎么来了?可是皇额娘有事吩咐?”
“娘娘才刚回宫,宫里事忙,一时顾不上三阿哥,便让奴婢来给您送些东西。”剪秋把食盒放在桌上,又让两个小太监把东西呈上来。
弘时感激地笑了笑,“劳姑姑替我向皇额娘说一声,儿臣多谢皇额娘关怀。”
这时翠果脚步欢快从侧门走了进来,南三所有自己独立的御茶膳房,如今住在这里的阿哥也不多,去提膳也方便。
只是刚一走近就听到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翠果疑惑,这一大早的谁会来三阿哥这儿?
“奴婢还有喜事要和三阿哥说呢。”
弘时不解,“喜从何来?”
剪秋笑眯眯的,“昨夜皇上歇在景仁宫,娘娘便向皇上进言要解了您的禁足,想来等皇上下了朝,便会有口谕传来。”
弘时果然喜不自胜,能解了禁足就好,两个弟弟回来和他住在一处,就他一个人被禁足,别提有多别扭了。
“皇额娘对儿臣的拳拳之心,实在叫儿臣感激不尽。”
翠果在外头眼睛都亮了,登时就想回长春宫告诉齐妃这个好消息,只是看了看手里的食盒,心想,还是等三阿哥用完早膳再去,抬脚便接着往里走。
剪秋见翠果进来,手里也提着食盒,便不再多说,对弘时福身,“不打扰三阿哥用膳了,奴婢先告退。”
剩下弘时和翠果两人喜滋滋地笑眯了眼睛,弘时连吃两大碗,心里乐颠颠的想,汗阿玛原谅了他,皇额娘又处处妥帖,额娘更是对他关怀备至,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他还幸福的儿子了。
十一月时,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铺天盖地,给京城裹上了一层银装。
今儿个并非请安的日子,华妃却早早的来了景仁宫,在正殿等了好一会儿,喝了两盏热茶,皇后才姗姗来迟。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华妃起身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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