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前知世郎,纯著红罗锦背裆。长矟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这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出自齐郡邹平人王薄所著,大业七年,由于山东劳役繁重,到处灾荒,使齐鲁百姓苦不堪言,王薄与同郡人孟让,在邹平与章丘之间的长白山聚集逃亡农民,举起了反隋的义旗。
次年,杨广征兵百万讨伐高句丽,王薄趁机做此诗文,召集群众拒绝出征高句丽,不要战死辽东,带有明显的反徭役、反暴政性质,附近百姓避役者争相归附。一年多的时间,义军队伍就发展到数万人,成为目前最大的义军之一。
在齐鲁长白山起义风潮带动下,各地义军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趁着朝廷调动大批军力远征辽东,无暇内顾的时候,发展壮大,杀入周围郡县,开仓放粮,召集百姓,发放武器,瞬间拉起武装队伍。
眼下正是大业九年的七月天,义军发展如火如荼,渐渐有了星星之火的燎原势头,最大的几支有河北高鸡泊窦建德、孙安祖,瓦岗山翟让,历阳杜伏威、辅公拓,鄃县张金称、渤海高士达、余杭刘元进等几十路人马,主要集中在河北山东,江淮一带。
这些义军队伍的首领,往往都是一方豪强,有绿林背景,勇武任侠,不是安分的主,被官府压榨到一定程度,自然官逼民反,敢于挑头干大事。
杨玄感起兵时,曾派人给这些义军队伍送书信,要求相互配合,响应他的反叛朝廷的大事,可是,这些所谓的义军首领反应平平,其中原因比较复杂。
首先,出身和门第差距巨大,这些义军首领都是寒门,多为一方匪盗头子,虽然也有人在地方担任过小吏,但级别很低,对朝廷没有什么从属感和忠君感,反而带着黑道绿林的性质,对杨玄感这种上柱国身份的朝廷大官,本身就有些抗拒,觉得朝廷贵族都是一丘之貉,并不积极祝他。
其次,这些义军首领信不过杨玄感,谁也不知道你起兵反隋的真假,都担心万一他成功了,掉过头收拾这些起义队伍,所以,不想掺和进来,让他们门阀势力跟皇族之间争斗,他们跟杨玄感的利益和立场都不同。
第三,义军首领们,都有坐山观虎斗的心理,希望朝廷军队跟这些贵族军队能够厮杀惨烈,两败俱伤,门阀瓦解,他们这些寒门出身的豪强们,才有机会干出大事。此外,还有观望态度在其中,都看到大隋朝廷军兵强马壮,义军不敢出来迎敌,都是躲在山区打游击,所以,都在关注杨玄感的军队,能在朝廷的围剿下,支撑多久,谁也不敢先跳出来,当出头鸟。
这些复杂的心理,使这些首领们,冷漠地看待着杨玄感起兵和失败,错过了一次联合起兵的大好机会。当隋炀帝杨广回到洛阳,接受了群臣提议,开始第一次国内围剿盗匪的部署。
接近五十岁的张须陀,本是齐郡的郡丞,曾跟随史万岁、杨素打过突厥,平过汉王之乱,是一员勇猛大将,奈何隋朝名将、统帅济济,一直没有他独挡一面的机会,所以战功并不多,在整个大隋军中的威望尚未很高,武职官爵仍是从三品将军而已。
不过这一次,他终于得到了一个统领三军为帅的机会,镇压各地盗匪,为国效力,可以施展自己的军事能力了。
张须陀武艺很高,性格刚烈,有勇有谋,带着两万多兵马,从洛阳一带折返回了齐郡。
这次作为勤王之师,他临时在齐郡征调了府兵和壮丁,前往洛阳一带解救东都之困,可是到得稍晚一步,杨玄感已经从洛阳撤军,在弘农一带,被杨义臣、屈突通、陈祾等围杀,他沿途虽然击败一些聚众的叛军,收押了不少逃散的乱贼,但军功肯定不如围剿杨玄感的几位将军大。
如今张须陀得到了杨广的调令和手谕,封为山东招讨使,可以在齐郡组建十万以下的大军,镇压河北、山东一带的叛乱盗匪,主要针对王薄、孟让、郝孝德等人。
张须陀甫到齐郡,立即开仓放梁,筹备军饷,炼制兵器和战甲,招募当地壮丁入伍,保卫齐郡附近的安宁。
这一招募,方圆百里,健全的壮丁趋之若鹜,因为一旦加入地方军队,不但可以不必远征辽东,或被调去干其它劳役了,还能免去家里的繁重赋税,自己温饱,又有少许军饷发放,自然划算。再说,各地起义的军队,大多占山为王,打家劫舍,豪取强夺,祸害一方,并非什么造反的队伍,都是真正的仁义之军,可以叫做义师。
知世郎王薄,得知这个消息后,脸色大变,立即与孟让联军,准备对抗张须陀不久之后的围剿。
除张须陀外,朝中的杨义臣被派往扶风、安定,因为那里有一妖贼向海公,聚众作乱,寇掠一方,前去镇压。李渊被调往弘化郡,王仁恭被调往马邑,皆为镇守当地,并负责征讨附近的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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