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公主流产的事,到底还是传到了宫里。
刘太妃大怒,闻言一定要彻查此事。李家也应了,外面人人众说纷纭。说是永宁公主先前的喜讯没有瞒到三个月就传了出去,是以才被阎王爷收了去的。这只是一种传说,并且如今已经许多人没有相信了。再者这回流产永宁公主的确说了,是在李家被人谋害。
谋害二字,非同小可,这就意味着,这并不是永宁公主不小心失去的孩子,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连皇上都引起了重视,让李家务必找出凶手。
相比之下,永宁公主的大哥成王倒是没有多在意,这当然不是因为成王不关心自己的妹妹,而是他近来忙着更重要的事——逼宫造反,所以永宁公主的事情,也就只有暂且放一放了。
李家一时之间成为了众矢之的,也才努力的查到凶手,但两三天里,自然查不出什么苗头。而永宁公主却像疯了似的,不依不饶,几乎是从早到晚,都叫嚣着要李家拿出个说法。她找不到凶手,就把气全都出在李家。看样子不像是李家的大奶奶,而像是李家的仇人一般。
夜里,永宁公主坐在屋里,面色烦躁。
她的身子恢复的很快,流产本应当是一件消耗身子的事,她这几日也应当虚弱的下不了床。可不过短短一日,永宁公主就恢复过来,可以自如的走动,若非李家人是晓得她有过身子的,只怕说出去也没人相信,还以为她从未有过身孕。
不过也许正因为如此,李显也没料到永宁公主恢复精力的恢复的如此之快,对于永宁公主的催促找出凶手,显得有些忙乱无措。
梅香捧着熬好的汤药从外头进来。
“今日李家又没有给个说法。”永宁公主怒道:“简直岂有此理!”
没了孩子之后,永宁公主的软肋也一同消失了,她又重新变得趾高气昂,嚣张跋扈,人人都要顺着她来。坏脾气展露无遗。
她瞧了一眼梅香端上来的汤药,汤药是专门为了她流产之后补身子吃的,黑乎乎的一大碗,散发出苦涩的药香。永宁公主看着看着,又想起那个无辜死去的孩子,心开始隐隐作痛。更让她寒心的事,想来如今她流产的事,不说百姓,至少朝中上下已经传开了。沈玉容也应当了解一星半点,可沈玉容竟然没有来看她,哪怕只是托人带封信,传句话也好呀。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等来等去,等来的只有李家还没找到凶手的下落,等来的是一场空。
这可是沈玉容的骨肉!他竟然一点儿也不念及亲情。
永宁公主想到此处,有些伤心。她晓得沈玉容大约是个薄情之人,这一点,从他对他的妻子薛芳菲身上就能看出来。但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薄情也会用在自己身上。
越想越是烦躁,越想越是不甘,永宁公主问:“梅香,今日沈郎那边可有口信传来?”
半晌没有回答,她转过头,见梅香站在桌前,神色不定的擦着桌子,反反复复的擦着同一块地方,眼睛却不知看向空中的哪一处。分明是心思不在此处,永宁公主狐疑的再叫了一声:“梅香!”
梅香慌乱的回过头,道:“殿下?”
“你怎么回事?”永宁公主眉头一皱,“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本宫?”
梅香跟在她身边多年,最是沉稳,极少看见她这般神思不定的模样,永宁公主立刻就怀疑起来。
“奴婢……奴婢……”梅香转过身,走到门前打量了一下,见外面没有其他人,便将门掩上,回到屋里,一咬牙,在永宁公主面前跪了下来,道:“奴婢方才从外面回来,路过一间,小屋,听到了一些事……”
“何事?”
梅香便娓娓道来,她去拿给永宁公主煎的补药时,路过一个暗房,暗房虚掩着,梅香本打算走过,对于李家,她也并不是台数,因着两个月以来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永宁公主,也没有时间在李家四处走动,摸熟地方。正当梅香要走过这间暗房的时候,听见暗房里有人说话,这本来也没有什么,李家下人说话,梅香也没打算去偷听。但在这其中,突然听到了永宁公主的名字,梅香就停下了脚步,事关自己的主子,她见周围无人,就侧身站在门口的缝隙后,仔细听着里面的人究竟说自己主子什么话。
其中有一人道:“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总算是掉了,幸而是掉了,这下大公子不必费尽心力在公主的安胎药里动手脚,还老是没什么反应。说起来公主莫不是没有喝药?否则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要不是这次大公子下了狠手,还不知能不能成功。”
“那可不?要是等她肚子再大些,再想动手就难了,容易出人命。在这之前咱们大公子用了多少法子啊,在地上颇有用药用香什么都试过了,就是没反应。如果这回被推下台阶还没动静,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普通人,练过什么神功了?”
另一人又道:“你小声些,要是被人听到就麻烦了。总之现在这结果就是最好了。成了,咱们也别说这些了,赶紧做事吧。等公主再闹几日,殿下给出个替罪羊不久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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