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嵩双腿一软:“你说什么?宾馆还是殡仪馆?”
咪咪:“哥,爸妈早上出去买菜出车祸了,爸当场就没了,妈抢救了,没能救回来……”
咪咪哭着说不下去了。
秦嵩愣了两秒,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直挺挺地摔倒在了水泥地上。
他努力地张开嘴呼吸了两下,翻身把手机捡起来。
咪咪:“哥,你挺住,你得挺住……不然咱们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秦嵩的嘴唇已经变得煞白,他哆嗦着说:“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秦嵩把手机往兜里塞,塞了几次都没塞进去,手机掉在了地上。
他蹲下身捡起来,走到车旁想打开车门,拉了两次都拉不动,又从兜里摸出车钥匙解锁。
解了锁,他把车门拽开上了车。
他已经分不清脚下哪个是刹车,哪个是油门,尝试着往前开了几米又重重踩下了刹车。
他从车上连滚带爬地下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
司机师傅:“您好,您去哪?”
秦嵩:“我去哪……”
司机师傅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又开口问:“先生,您去哪里?”
秦嵩回过神来:“哦……去哪里,我去园林路殡仪馆。”
司机抱歉地点点头,向前开去。
秦嵩瘫软在后座上,脸色很难看。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两眼,闭着嘴开车。
秦嵩呆呆地看着窗外,眼泪和鼻涕争先恐后地淌了出来,他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司机从扶手箱抽出两张纸巾,默默伸手递给他。
秦嵩接过来,低头拿纸巾用力捂住脸。
秦嵩赶到的时候,秦宝已经哭得快要晕死过去了,几个人架着他,把他扶到路边坐下。
秦嵩的手脚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他走过去用力拍了拍秦宝的胖脸。
秦宝睁开眼睛,看到秦嵩后又张嘴哀嚎起来:“哥啊——!”
秦嵩:“你给我把嘴闭上!站起来!”
秦宝用力撑着地,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咪咪跑过来架住他,秦嵩看到她脸上的粉底被眼泪弄得一道一道的。
咪咪:“哥,你别让他起来了,他刚才哭得都快要休克了!”
秦嵩盯着秦宝的眼睛:“爸妈在哪?”
秦宝颤抖着手指了指右边的方向:“在化妆。”
秦嵩咬着牙问:“爸妈什么时候出的事?肇事司机在哪?”
秦宝:“一大早,爸妈去给我买菜……”
秦嵩突然一拳打在秦宝脸上,血红着一双眼怒吼:“你他妈的自己没有手脚吗让爸妈给你买菜!爸妈在我家住了那么多年,我没让他们买过一次菜!”
咪咪尖叫着扑上来推开秦嵩:“秦嵩你滚开啊!你打他干什么!这是他的错吗!”
秦嵩蹲下来,用手扶着地面。
咪咪也蹲下来抱住秦嵩的胳膊:“哥,你别怪秦宝了,爸妈一早骑着车子出去的,渣土车有盲区……”
秦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几天后,秦嵩坐高铁回到了A城。
他再也开不了车了,怕自己一个恍惚就扎进高速中间的隔离带。
他瘦了7斤,两腮已经胡子拉碴,头发也乱蓬蓬的。
几天时间,他的手机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其中有五个胡横打来的,八个何倩打来的,十八个黄媛瑞打来的。
下了高铁,秦嵩打车回到家里。
开了门,何倩看到秦嵩的一瞬间捂着嘴惊叫了一声。
“你……这是怎么了?”
秦嵩平静地说:“我爸妈没了,我刚办完丧事回来。”
何倩愣了几秒,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
她扶着秦嵩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
秦嵩摆摆手:“不喝了,谢谢你。”
何倩坐在他旁边,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她想了想,又站起来,紧紧抱住了秦嵩。
秦嵩任由她把自己的头抱在怀里,却再也没有力气伸手去抱住她了。
何倩哭着说:“秦嵩,对不起……”
秦嵩拍了拍她的腰:“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何倩:“我也该去的,你怎么没让我去……”
秦嵩淡淡地说:“我们已经离婚了,没必要让你去陪我奔丧。”
何倩低头看着他:“你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
秦嵩扯了扯嘴角,想对她笑一下,干裂的嘴唇却突然被扯出了血。
何倩给他用温水蘸着棉签擦干净,又敷上一层薄薄的凡士林。
秦嵩拍拍她的肩膀:“我走了。”
何倩:“你要去哪里?”
秦嵩:“去哪都一样。我们的三天已经过完了,以后你好好住在这里。”
何倩的心被狠狠地戳了一下,她连忙开口:“你住吧,住多久都行,你现在状态太差了,我不放心你。”
秦嵩摇摇头,站起身来慢慢走出了他们住了将近十年的家。
何倩站在他背后难过地看着他,他的头上冒出了几根白发。
秦嵩走后,何倩在客厅静静站了一会,擦了把眼泪回到了卧室里。
她的床头放了一个快递袋,几张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个陌生女人,另一个是何宇川。
那封信是打印出来的,宋体。
至于信的内容,过去的几天里何倩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她现在闭上眼几乎能背出来。
信的最后一行被放大加粗了,那行字是这么写的:
“所以,何宇川一直在骗你,目的是拿到你的钱。你自己好好过日子,千万不要相信他。”
何倩拿起手机,彻底拉黑了何宇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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