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怒瞪罗京。
你小子咋说话的啊?你一分钱的好处没有捞到,说的好像老子就捞到一样!
王副站长就在跟前,岂不是让人家误会自己是同流合污之辈!
张勇想了想,他赶紧撇清自己,主动解释道:“王副站长,这件事极为复杂!”
“罗京来的时候较晚,他并不清楚整个来龙去脉!”
“我们农机站的工作,一直都是在上级局里的领导下展开,比如耕机抵押,也是上级的指示和决策,我们一个乡镇站点,根本就无法左右局里的领导意志!”
张勇的话,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可王建军并不愚蠢,他岂会听不出对方的话外之音?言语之间的隐晦暗示!
对抵押资产,王建军并不感到奇怪。
在九十年代,抵押资产是一种普遍现象,甚至在这段时间成为一种时髦和潮流。
造成此类情况的缘由,可以说非常复杂。
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因为,涉及政治体系和经济体系,以及社会文化体系。
比如国企。
现在,好多国企倒闭,国企资产打包出售,个人购买后,摇身一变就成为私企单位。
有一句话,叫做法不责众。
在一定的时代,就有一定的规则,以及一定的不同政策,不存在对与错。
真要较真,也没有用。
因为,你能说谁错了?又能说谁不对?
“我理解!”
王建军看向有些忧虑的张勇,笑道:“这是时代发展所主导产生的一系列问题,跟你我个人都没有关系,既然是局里的决定,那么也就没有再讨论的意义!”
张勇有些感到意外。
在他看来,王建军是刚毕业的中专生,正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年龄阶段。
自然少不了自诩清高,极度痛恨腐败。
可此刻,他却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看错对方了?人家想的跟自己完全不一样!
或者说,自己根本就看不透对方!
一时半会儿,张勇不由得心生敬畏:“王副站长,您不愧是副站长!这份智慧,这份政治觉悟性,那真是登峰造极!”
“我张勇甘拜下风!能从王副站长手底下做事,真是我张勇的极大荣幸!”
罗京一直在观察王建军。
原本,他以为对方会因为此事大发雷霆,可没想到人家却半点兴趣都没有。
不愧是中专高材生!
这文化高的人,就是不一样!无论是心境,还是思维和办事风格都是与众不同!别具一格!
实际上。无论是张勇,还是罗京,他们两个都不了解王建军,都不清楚王建军的想法。
对两世为人的王建军来说,他早已看清人间世事。
好比农机站的耕机抵押事情,对他来说,完全是事不关己,何须往前深挖?
现在自己来了,搞好现在的就好了!
其余者,皆是浮云!
在王建军带领罗京和张勇他们,正在割草的时候,孙大友骑着摩托车赶过来。
孙大友,在华山乡农机站,工作二十多年。
他骑的这辆幸福125,市场价格在五千块,可见孙站长是非常有实力的人。
摩托车发出的轰鸣声,非常引人瞩目。
还没见到人,只是听到大门外的机车动静,罗京和张勇就知道是谁来了。
罗京提醒道:“王副站长,孙大友来了!”
“这就是你们孙站长吗?”看着骑着摩托车驶进农机站大院的身影,王建军放下手里的镰刀,他主动走过去,并且伸出手示好道:“孙站长!你好!”
“你谁我,我认识你吗?”孙大友的态度比较冷漠,根本就没有要伸出手跟王建军握手的意思,实际上他早就猜出对方的身份,知道对方是谁了!
这个时候,罗京过来解释道:“孙站长,这位是咱们……”
“闭嘴!”
孙大友冷声呵斥道:“我没有问你!”
在旁边的王建军,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位孙大友站长的脾气,是不是有些太过冷漠?
哪里还有半点干部的样子!
大家初次相见,他主动识好,你最起码也得懂得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吧?
你我刚一见面,你就摆脸色,意欲何为啊?这不就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看吗?
看来,对自己的身份,人家早就是心知肚明!
王建军背着手,笑道:“孙站长!在前面的时候,我就听梁鸿明同志提起过你,说你雄才大略,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果然是颇有英雄好汉的气概!”
孙大友神情冷漠,毫无笑容。
他盯着跟前的年轻人,声音冷冰冰道:“这里是农机站,不是说书的地方!”
“闲杂人等,赶快离开!”
这个家伙,看来是油盐不进啊!脾气,实在是太臭了,难怪干了二十多年,还只是一个农机站的破站长,就这差劲的头脑,这辈子的仕途算是玩完了!
王建军面色不改。
他依然是一副笑脸:“孙站长,我是从局里分配过来,这是我的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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