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两个云辞
面前人有一瞬间失神,随后抬手,轻轻将雪中盏推开。
人也飞身后退,在不远处站定:“如今这世间并没有人能在天魔之气冲破封印之前飞升。你的豪言壮志,等你能解决这件事之后再来说也不迟。”
眼见着雾气越来越浓,几乎要将那人的身影吞没。
云辞挽出一个剑花,将剑背在身后,扬声:“你已经和我碰了两次面。可你还没告诉过我,你到底是谁。”
当初在玲珑塔里,这人执着地问她何为道。
记得那会,云辞回的狂妄,却只停留在表面。
道要如何走、如何证,都没有一个准确的、可以实施的对策。
“我已经回答了你初见那会的问题。”云辞道,“那么现在,我是不是也有了资格问你一句‘你是谁’?”
哪怕刚才两人对招,云辞也没有在这人身上察觉到一丝杀意。
现在回想起来,还能从中找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就好像这人的出现只是为了考校云辞。
竟是打了一场指导战。
“是谁并不重要。”那人顿了顿,“总归我不是你。”
“你并没有指名道姓。”云辞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字眼,“刚才你说你比谁都了解我。”
没有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存在了。
这般想着,云辞问道:“你也是‘云辞’,对吗?”
长久的沉默中,有些答案呼之欲出。
“和我走上不一样道路的云辞。”云辞继续自顾自说着话,“若我真的放弃自己的行事风格,我是不是以后也会变成你这般模样?”
她看向对面那人,满身的戾气如有实质,仿佛能把周遭的雾气冻结。
“......可我想不通,你出现在我面前,到底想做什么?”
过了好半晌,那人才抬起眼,目光沉沉地瞧着云辞:“我存在的意义只为了一件事。拨乱反正。”
云辞眉头紧皱,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混乱的场面,需要一个并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的人来纠正?
那人眼底泛起些许血色,使得她表情似哭似笑:“我对你并没有恶意,也没必要。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是同一个人。”
“云辞,我们秉持的道不同,所以你走上了一条我从未想过的路。
“那么你就好好的走下去,别后悔,别留下遗憾。”
不知为何,像曾经悲哭过一般,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本有一种自言自语的错觉。
却又因那人略带沙哑的嗓音令云辞清楚对面并不是自己。
到底不是一个人,思维并不相通。
云辞问道:“你到底有什么遗憾。你经历了什么?”
“我曾经......想毁了这个世界。”天道不可言的规则此时好像并不存在,那人缓声道,“刨金丹、挖灵根,那之后我并没有重头来过。”
经脉和十指被蚀骨的痛意缠上,将雾中两人疼得不由自主的打颤。
那人却还在继续,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昔日交恶的同门虽然没有落井下石,但一个被宗门除名的弃子,无人敢收留。自然也没有资源来供受伤的人恢复。本命剑碎,也生不出第二条可以修仙的灵根。
“磋磨那么多年换来这样的开局,我当然做不到放下。”
那是和现在的云辞完全不一样的经历。
失去灵根也无法握剑的人,从那凛凛剑意和魔兽群里强撑着一口气爬出来,只想要说出一声冤枉。
却瞧见宗门岁月静好。
毕竟这具身体确实当着所有的人面做了戕害同门、欺师灭祖的事。
曾经也有长老在疑惑剑尊首徒为何会变成这样,可惜那魂魄不知有什么招数,竟然在探查中丝毫不露马脚。
久而久之,也只能当作是因为接受不了心爱的师尊另收他人、倍受打击,才会这般用手段引得他人注意。
在所有人的眼里,流放洗骨山的只是一个不知为什么性情大变的恶毒弟子。
可只有身受重伤的本人知道,这一切并非她做下的。
她如何能认?又怎么甘愿认下?!
拖着受伤的身体,鲜血在九百九十九阶登云梯划出一条醒目的痕迹。
终于瞧见了赶回来的师尊。
满身血污的狼狈和清风朗月的身影形成鲜明的对比。
师尊站在台阶之上,挥散想要上前赶人的弟子,如当年在魔兽口中救下一个小姑娘那般。
千言万语,到最后只能说出一句话来。
那人惨笑着,说道:“不可言的规则到底让我说不出那些非我本愿的事。到最后我只能道一句——师尊信我。”
多么苍白无力的话。
玄天宗所有弟子都是一剑搅碎师妹金丹的见证者。
不是替身,也没有伪装,所有人都瞧见了是‘她’做下的这件事。
可她只能说出一句求师尊信她。
剑尊眉眼间尽是疲惫:“我看过留影石的录下的画面。你从前对我做的那些都可以当作不知晓,因为你是我救下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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