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吓完了，哪里有还回去的道理！

　　 果然，听得旁边云辞将符箓发动，召出天雷：“不还。”

　　 “轰隆——”

　　 腕大的紫雷从悬浮在空中的符箓打出，其中蕴含的气息，也将之前拦住云辞二人的威压驱散。

　　 数道天雷在石像面前将它的头颅劈的稀烂。

　　 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飘出。

　　 劈开后散落在地的并不是石块碎屑，而是流着黏稠血液的黑红色肉泥。

　　 自己的头被人当面劈了，那石像并没有生气，依旧断断续续道：“......还......给......我。”

　　 隔着面具，那股臭味依旧有些熏眼睛。

　　 陆灵佑咳了两下，没有理那一直重复的石像：“师姐，我们把它头给劈了......到时候怎么把我们吐出去？”

　　 “没事。”云辞不知为何声音有些冷，“这东西有没有头都一样。”

　　 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好多线索的陆灵佑：？

　　 云辞拔出雪中盏，反射出来的光映在她的面具上：“它要的不是地上那颗头。”说着她执剑，隔空点了点面前那片粉尘，“它要的，是我们的头。”

　　 大概是石像说话断句的问题。

　　 陆灵佑在云辞说完后，听到那石像说出来的话已经变成了两个字：“给我。”

　　 瞬间令陆灵佑毛骨悚然：“师姐，你怎么......！”怎么知道的啊？！

　　 “我之前以为这是一堆炉灰。”云辞执诀，雪中盏被挽出一个剑花后横在身侧，“后来在看到那颗人头和石像缺失的左臂时，我想到了一个典故。”

　　 “信徒没有用之后，总喜欢将自己血肉献给神像。”云辞摆好了松明剑诀的起手式，“这种行为，被称为，献祭。或者我们可以用另一种名字形容这种行为。”

　　 陆灵佑也拔出剑，思绪在解释中逐渐清晰：“人牲。”

　　 “对。”云辞点头，目光仍落在石像身上。

　　 庙前有一堆白色的粉末，谁都会下意识认为那是祭拜时点香留下的灰。

　　 连云辞也不例外。

　　 只是大概是没有脑子的缘故，那石头虽然装模作样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尊像，但是云辞还是看见了一样东西。

　　 人头和石像太不搭，追其原因，不过就是因为那本来就不是石像的头。

　　 “它的手。”云辞道，“伸的太靠前了，手指甲里还沾着血没擦干净。”

　　 不止是血迹，其实云辞还看到夹在指甲中一些暗红的血肉。

　　 云辞瞥眼，看着精神紧绷、死死抓着洛水剑的陆灵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也是那些血肉，云辞才发觉了石像的不对劲。

　　 地上被下意识当作香灰的粉末，大概是从前误闯进庙的人死去后尸骨碾成的灰。

　　 “那，”陆灵佑问道，“为什么它还站着不动？”

　　 甚至云辞都解释完了，那石像还没有露出杀意，依旧在执着要头。

　　 想到刚才云辞说的献祭，陆灵佑有些震惊：“它该不会是等着我们自己动手把头割下来还给它吧？！”

　　 凡间偶有用人陪葬或祭祀的习俗。

　　 面前还有一个供人跪下的蒲团。

　　 依照云辞话中的意思，这个石像是要云辞她们两个，像斩杀牛羊那般砍掉自己或者对方的头，再献祭给它才能出去。

　　 “我们又不是魔兽。还要我们自相残杀，它做梦呢？”先别说她和云辞会不会互相下手，陆灵佑道，“我打得过师姐？”

　　 云辞偏头莫名地看了她一眼。

　　 自己把自己头砍下来是不可能的。

　　 雪中盏下劈，带起剑风将地上那个蒲团斩成两半。

　　 喋喋不休的石像也安静了下来。

　　 “我曾听过一个传说。”云辞执诀，在剑上划过，淡淡道，“传说里，神像失去的手臂，在它的肚子里。”

　　 湛蓝色的法光在指尖亮起，磅礴的灵气注进雪中盏，最后化为剑脊处的花开出。

　　 冷气有如实质，从剑身散开，云辞淡淡道：“正好，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随后飞身冲向那个石像。

　　 “咔嚓——”

　　 离近了，云辞听得石像抬手格挡间有机关转动的声音。

　　 她拧眉将准备劈向其胸膛的剑换了方向。

　　 剑光森然，眨眼间雪中盏便横在石像手肘处。

　　 咔嚓声更加明显。

　　 云辞一边手中用力下压，一边手中捻诀，数道冰凌自她身后浮现出来，迎面朝着石像各处关节射去。

　　 脚下兀然失力。

　　 原本平坦的青石板变作流沙，以石像为中心，开始簌簌往下落。

　　 两道冰霜落在云辞和陆灵佑脚下，防止她们被卷入漩涡之中。

　　 但那石像却好像一瞬间泄了气，身量骤缩变得扁平。

　　 不能让它逃走！

　　 云辞看穿石像的想法，知晓想要出去就得从石像下手，若是它跑了，恐怕她也要一直被困在这里。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手中法诀还没凝好。

　　 云辞咬牙，将剑斜斜刺进石像胯下，手腕翻转上挑，雪中盏平着将石像从流沙里挑飞至半空。

　　 一道绿色的法光突然在云辞身后亮起。

　　 地面冒出无数花藤，在幽绿的烛火中快速将云辞挑飞的石像卷住。

　　 手中法诀也在这时候打出，湛蓝色的灵气在被打包成蚕茧模样的石像上冻成一层冰。

　　 做完这一切，云辞诧异地回头。

　　 看到身后陆灵佑正保持着结印的手势，脚下的冰霜也盘绕着一根小指粗细的细藤，一直延伸到地面上翻涌的黄沙。

　　 绿色起伏间，是一张用藤蔓编织的网。

　　 原来在云辞捻诀化出冰霜时，后面的陆灵佑第一时间用灵根生出花藤，将流沙一样的地面完全兜住。

　　 没有多说什么，云辞重新执诀，雪中盏从手中飞出，白色剑光如飞雪千山，夹着雪花，层层环绕。

　　 又忽地收敛，寒意和霜雪一起落在剑身上，衔着金光对准空中的石像轰然一斩。

　　 冰层碎裂金光散去时，云辞抬头，目光落在那花藤之下的石像表面，裂缝寸寸泛开。

　　 石像宛如蜕皮一样，露出了里面完好的、如人类的苍白胸膛。

　　 蕴含着云辞灵力的雪中盏，竟然只是将石像打掉一层皮。

　　 石屑掉落在地，又被黄沙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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