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残阳如血,寒风渐起。
在尔微特勒的大营前骂了半天的乌那合,气愤又无奈的爬上了他的大黑马,大声喊道:“兄弟们,回去了!明天再来找那只缩头乌龟算帐!”
拓羯骑兵们大声的呼叫起讧,尽可能的嘲讽和羞辱那些,躲在军营里面看着他们的突骑施人。
就在乌那合刚刚率领拓羯骑兵们调转马头,撤退还不到两里路的时候,突骑施的大营里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高昂又激烈的号角之声。寨门洞开,从里面冲出了无数的骑兵,发疯似的朝着乌那合等人的背后掩杀而来。
拓羯骑兵们又惊又怒,集体大骂尔微特勒。
乌那合更是气急败坏——居然有人比西域之狐还要更加狡诈无耻,这还了得?!
他巴不得立刻调转马头,去和追来的突骑施人决一死战。可他也知道,现在冲上去无异于白白送死。于是西域之狐再一次发挥了他的英雄本色——在一阵狂卷的烟尘之中,乌那合与拓羯骑兵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后方的突骑施骑兵紧追不舍,不停的朝前放箭。
乌那合等人很有默契的,朝着一个熟悉的地方狂奔而去——那里曾经就是,托利大设和他麾下五千人马的葬身之处!
眼看着就要到了那一方山谷,后方追击的突骑施骑兵突然停止了前进,跑了一个大弧圈,毫不犹豫的撤退了。
乌那合的肺都要气炸了,指着突骑施人的背影破口大骂。
郝廷玉拍马走到了他身边,说道:“乌那合将军,我们总不能指望,突骑施人会在同一个地方中计两次吧?你还是别骂了,省点力气吧!”
“关你屁事,我就要骂!”乌那合气乎乎的嚷道,“那个尔微特勒实在太混蛋了!我找上门去要和他打的时候,他就装成一个缩头乌龟,死活都不理我;等我累了困了想要回家吃饭睡觉的时候,他突然出兵撵着我们一顿追打!——我活了半辈子,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混蛋!他简直太不要脸了!”
郝廷玉顿时笑了,“我倒是老早就见过,你说的这种人了。”
乌那合不怀好意的斜睨着郝廷玉,“小子,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郝廷玉笑哈哈的说道,“乌那合将军,眼看就要天黑了,我们还是赶紧回营去吧?萧元帅可能还在等着,给你庆功呢!”
乌那合撇了撇嘴,“现在还早呢,庆个屁的功!——弟兄们,全体回营了!”
半个时辰以后,夜幕正式降临,气温骤然下降了不少。
乌那合蹲坐在火堆边,手里拿着一条羊腿却没有啃食,反倒是撇着一张臭脸,忿忿的看着身边的一些人。
萧珪和哥舒道元等人,正在哈哈大笑。
“乌那合,你今天可算是遇着对手了。”
“你万万没有想到吧,尔微特勒竟然也会这么猥琐和狡诈!”
“乌那合,那个尔微特勒不会是你的什么亲戚吧?要不然他怎会如此的了解你,还用上了你的手法,来对付你?”
“没错没错,尔微特勒竟然还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啧啧,说不定这个突骑施王子还是一个精通汉学的大才子,当真是不可小视啊!”
听他们七嘴八舌的瞎扯,乌那合越发郁闷,突然大声叫道:“你们有完没完?”
这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但众人也就没再继续打趣了。
萧珪坐到了乌那合身边来,递给了他一杯温酒,然后说道:“你们折腾了一天,累吗?”
乌那合接过温酒饮了一口,说道:“累倒是不累,就是心里憋闷!想不到我居然会被尔微那个臭小子摆上一道,撵得我鸡飞狗跳!”
萧珪说道:“你想不想,报这一箭之仇?”
乌那合微微一愣,“怎么报?”
萧珪说道:“记得上次你跟我说过,你和你的兄弟们都很擅长夜战。我没有记错吧?”
乌那合神色微变,“你不会是要我,今晚去劫尔微的营寨吧?”
萧珪淡然一笑,“怎么,你不敢吗?”
乌那合还未答话,哥舒道元连忙走到他二人身边,说道:“萧元帅,末将以为,现在去劫营恐怕不大合适。”
萧珪问道:“为什么?”
哥舒道元说道:“首先,尔微特勒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他一定会在夜间加强守备,以防我军前去劫营。这原本就是他惯用的战术之一。”
萧珪淡然一笑,“其次呢?”
哥舒道元犹豫了一下,说道:“其次……乌那合与拓羯骑兵都已人困马乏,敌军的兵力又远胜于他。此去劫营,恐怕难以成功。”
乌那合嚯然站起身来,恼火的叫道:“你就直说你看起我们便就是了,又何必拐弯抹角?”
哥舒道元皱了皱眉,“我绝非此意……”
萧珪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吵了。待他二人安静之后,说道:“哥舒将军的顾虑的确很有道理。可以说,这是用兵之正道。”
哥舒道元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因为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开战之初在军堡里面议战时的一幕。记得当时萧珪是这么说的:哥舒将军的提议是正确的,敌军来势凶猛,我军当以据守城池为上策。但是直到现在,萧珪也没有采纳这一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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