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持续了一整天的战斗终于停止下来。盖嘉运率领的安西军和庆那大设麾下的部队,就像两只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搏杀的猛兽,各自后退了几步。他们一边密切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一边舔?伤口恢复体力,随时准备再来一场生死决斗。
拓羯骑兵的军营里,相对安静了许多。军士们遵从了乌那合下达的命令,吃过晚饭之后便相继回到各自营房之中,早做歇息养足体力,以备随时参战。
帅灵韵戴着黑纱垂沿帽走出了营帐,看着即将消失在地平线的太阳,满怀愁苦的说了一句,“明天,就是二月初一了。”
乌那合刚好走了过来,看到帅灵韵离开了帐篷便问了一句:“萧夫人怎么出来了?”
帅灵韵回头看了乌那合一眼,说道:“明天我军必须参战。”
乌那合面露难色的思索了片刻,说道:“出战之事,还得和盖嘉运商议之后再作决断。以免我军贸然出击,打乱了安西军的部署。”
帅灵韵说道:“我不管他们有什么部署,明日我军必须主动出击。”
乌那合咧了咧嘴,“萧夫人,这……不好吧?”
帅灵韵说道:“盖嘉运正面牵制住了庆那大设的主力大军,我军正好可以从侧面出击,直捣碎叶城池。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在明日天黑之前攻下碎叶。”
乌那合的眉头紧紧皱起,“萧夫人,碎叶的城防可不是儿戏。庆那大设麾下足有十万大军,随时可以回援碎叶。我们贸然上前攻城,恐怕凶多吉少。”
帅灵韵说道:“我不想再与你做任何争执。你若不肯率军出战,明日我便亲自上阵。”
“啊?!”乌那合差点惊掉了下巴,“你要上阵?莫再说笑!这种事情,你就是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答应!”
帅灵韵透过黑纱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乌那合,你跟我说实话。你此来碎叶,除了营救萧御史,是否还有别的企图?”
乌那合咧嘴苦笑,“萧夫人,你还是信不过我?”
帅灵韵说道:“我十分相信,你是真心想要救他。”
乌那合说道:“那萧夫人,又何出此言?”
帅灵韵沉默了片刻,说道:“只是一种感觉。”
乌那合愕然一怔,“感觉?!”
帅灵韵点了点头,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乌那合再次苦笑,“这让我,无话可说!”
帅灵韵说道:“乌那合,你听着。我在乎的人只有一个,我在乎的事情也只有一件。帮我把他救出来,你的其他的任何事情,我全都不会管。”
乌那合点了一下头,“明白。”
帅灵韵说道:“事成之后,我会加倍付钱给你。”
乌那合笑了一笑,“不必!”
帅灵韵停顿了一下,再道:“这支军队以及军中一切钱粮马匹物资,也全都留下,一并归你。”
乌那合微微一怔,惊讶的看着帅灵韵。
“别说你不想要。”说完这句,帅灵韵就走了。
乌那合微微皱眉目送帅灵韵走进帐篷,情不自禁的低声自语,“我仍是小看你了……”
此时,胡禄达干率领一支两百人的卫队,来到了死牢的护城河外。一直驻守在这里的铁狼卫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们立刻放下了吊桥,纷纷骑上马儿来到了河对岸。
胡禄达干挥了一下手,新来的两百人卫队打着小跑过了吊桥,从铁狼卫手中接过监牢防务。
办妥交接事宜,胡禄达干便带着铁狼卫离开了监牢。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
铁狼卫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往汗廷,但是胡禄达干却带着他们,走向了另外一条路。铁狼卫因此生疑,于是派了一位头领来问胡禄达干,这是要带着我们去哪里?
胡禄达干突然停住,翻身下了马。铁狼卫感觉有些意外,但也跟着一起纷纷下马。
胡禄达干把他们所有人全都召集到自己身边,密密的围成几个圈,然后拿出了赤翎箭头。
铁狼卫正要集体下跪,胡禄达干突然说道:“别急着下跪,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东西!”
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份赤色的号令文书。
铁狼卫连忙又要下跪,赤色文书可汗专用,这明显是要宣读可汗的钧令了!
不料胡禄达干突然说道:“这是一份伪造的钧令。你们给它下跪,莫非是要造反?”
“啊?!”一众铁狼卫大惊失色,连忙问道:“是谁如此大胆,竟敢伪造可汗钧令?!”
胡禄达干看着他们,说了三个字:“都摩度。”
“不可能!”
“都摩度为何要伪造钧令?”
“我记得胡禄达干与都摩度私交甚厚,今日为何,要在背后诋毁于他?”
胡禄达干十分冷静的说道:“我与都摩度的确是多年的朋友。但在国家大义面前,个人私情只能暂且抛到一边。至于钧令是否伪造,你们当中肯定有人认得都摩度的笔迹,自己过来看吧!”
当真就有几名铁狼卫凑了过来,当众查看钧令,然后不约而同的惊讶道:“当真就是都摩度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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