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廷,后妃寝宫。
武惠妃刚刚服下了一碗御医敬献的汤药,躺回榻上,面容憔悴,气色不佳。
李隆基坐在她的身边,双眉深锁,愁容满面。
武惠妃伸出一只手来,李隆基连忙将它握住。
“陛下,不必担心。”武惠妃的脸上泛起一丝苍白的笑容,说道:“臣妾这个心痛的老毛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但逢冬天寒冷的日子里,总要发作一两回。熬一熬就过去了,不打紧的。”
李隆基勉强的笑了一笑轻轻点头,说道:“爱妃只管安心养病。朕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兴许可以根治你的痼疾。”
“真的吗?”武惠妃有点好奇,“那是何方的神医,怎样的妙方?”
李隆基神秘兮兮的笑道:“暂不可说。”
“哎呀,陛下……”武惠妃娇嗔起来。
李隆基呵呵直笑,俯下身在武惠妃的脸庞上亲了一口,说道:“乖乖养病,别的事情,全都交给朕。”
武惠妃面露笑容,轻轻点头。
李隆基面带微笑的凝视着武惠妃,眼神柔和,充满温情。
武惠妃由衷的感慨,说道:“陛下看向臣妾的眼神,就像当初,我们青春年少年时。”
“男人至死是少年。”李隆基握着武惠妃的手,温柔的说道,“只要他心爱的女人,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武惠妃十分感动,泪花盈满了眼眶,喃喃道:“落衡永远也不会离开,她心爱的三郎。”
“好。”李隆基点了点头,连忙轻抚武惠妃的脸庞,说道:“爱妃莫要激动。御医反复叮嘱过了,千万莫要激动。是朕不好,不该惹你伤怀。”
“臣妾这是高兴……”武惠妃一边说着,眼泪仍是落了下来。
李隆基连忙拿出手帕,替她擦去了泪花,呵呵的笑着哄她,“你看看你,孩儿都要成家了,也仍像个小姑娘一样的爱哭鼻子。”
武惠妃破啼为笑,说道:“莫非只许,男儿至死是少年吗?”
李隆基连忙笑呵呵的说道:“对对,爱妃就算是一百岁了,在朕面前,也仍是当年初见的那一个豆寇少女!”
两人笑闹了一阵,气氛温馨和甜蜜。
武惠妃问了一句,“陛下,瑁儿最近怎样?”
刚刚还很高兴的李隆基,闻言微微一皱眉仿佛有些不悦,“好好的,提他作甚?”
“他是我们两个的亲生儿子,怎就不能提了?”武惠妃说道,“他这两天,为何都没有进宫来看我呢?”
李隆基站起了身来,以手剪背的踱了两步,说道:“朕罚他,闭门思过去了。”
武惠妃看到他这副神态,知道这已经不是刚才那个温情款款的三郎,而是君临天下的大唐帝王又回来了。
“臣妾知道了……”她小声的说道。
李隆基微微一怔,连忙又坐回了武惠妃的身边,说道:“爱妃,瑁儿需要管教,这是朕的责任。”
“臣妾明白。”武惠妃轻轻的点头,说道:“这些年来,臣妾对他确有一些溺爱过甚,疏于管教。这是臣妾的过失。”
“瑁儿很聪明,很有才华。你已做得很好,不必自责。”李隆基说道,“但他也有一些不太好的习性,仍需雕琢。否则,将来难成大器啊!”
听到这一番明里责备、暗含期许的话语,武惠妃心中暗喜,连忙说道:“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瑁儿该是怎样,就得是他的君父说了算。”
话题,似乎突然就变得敏感了起来。
李隆基笑了一笑,说道:“爱妃,清晨离开的时候,朕顺手从你的酒橱里带走了一壶好酒。朕饮过之后,感觉非常不错。还有吗?”
武惠妃问道:“陛下说的,可是臣妾摆在酒橱第一格外层,银壶所盛的那一壶酒?”
“没错。”李隆基点头。
武惠妃心中,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平静的说道:“陛下,那是杜康陈酿。臣妾还有一些,陛下若是喜欢,臣妾立刻叫人取来。”
李隆基好奇的说道:“上次你不是告诉朕,今年的贡酒当中,没有了杜康陈酿吗?”
“贡酒当中,的确没有。”武惠妃说道,“臣妾还专为此事,找人打听过了。据说是萧珪接手元宝商会之后,包揽下了杜康陈酿的专售专卖之权,并且暂时撤回了市面上的所有上等陈酿,就连进贡给皇家的御酒也一时断缺。明年,可望恢复正常。”
“原来是萧珪那小子干的!”李隆基笑了一笑,貌似十分随意的说道:“那朕今日饮到的这一壶杜康陈酿,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袁思艺献给臣妾的。”武惠妃说道:“上次他曾听到臣妾说起,今年的贡酒当中少了杜康陈酿。没过多久,他就找来了两坛来献给臣妾。”
李隆基笑了笑,“这奴婢,越来越懂得讨好主人了。”
“陛下现在,想要饮上几杯吗?”武惠妃微笑道,“臣妾叫人把酒取来,臣妾陪陛下共饮。”
“胡闹!”李隆基轻嗔了一声,说道:“你现在,只能喝药,不能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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