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与哥舒道元一同发问,是何隐患?
尉迟珪面露愧色苦笑了一声,说道:“于阗人不善争斗,那三千兵马都是我们花钱从西域各地招募而来的拓羯骑兵。这些人凶悍成性、野性难驯,我们的将领统率起来非常的吃力。若在平常,花费钱财喂饱了他们,倒也能够相安无事。但真要打起仗来,我很担心他们会出问题。”
“二王子,所虑甚是啊!”哥舒道元说道,“说白了,拓羯骑兵就是西域的游侠和流寇。他们居无定所常年游走于西域各地,对于任何邦国与部族都没有足够的认同与归属之感。他们只为钱财服务,从来不知信义是为何物。真到了生死关头,临阵脱逃甚至叛主倒戈,对他们来说都如家常便饭一般。此类人物,万不可深信重用啊!”
“个中道理,我又何尝不知?”尉迟珪摇头叹息,“但于阗国向来缺乏善战的勇士,能够统兵作战的将领更是少得可怜。若不花钱雇佣人手,敝国根本就拿不出一支像样的军队来。但是现在我很担心,那三千拓羯会不会在战争爆发之后,反过来帮助敌人洗劫于阗。如此得来的财富,可不是我付给他们的薪酬可以比拟的。”
萧珪说道:“拓羯骑兵我也曾经见识过。他们的确战力不凡,至少不在突骑施的骑兵之下。但关键是要彻底降伏他们的人心,并且委派合适的将领去统率他们。否则他们就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甚至还会临阵倒戈变成祸患与灾难。”
哥舒道元说道:“我有几个副将,带兵打仗倒是可堪一用。但仓促之间,他们恐怕很难镇住三千拓羯。收伏人心,这可不是朝夕之功啊!”
尉迟珪颇为无奈的说道:“想来,我们也养了这支军队有大半年了,所费钱粮难以计数。但我始终感觉,三千拓羯一直都和于阗貌合神离。归根到底,敝国实在缺乏可以统率驱使他们的能人将才。”
萧珪寻思了片刻,说道:“我身边有一个人,他或许可以去试一试。”
“谁?”
“乌那合。”
哥舒道元和尉迟珪同时一惊,“西域之狐?!”
萧珪笑道:“看来他的名气,的确不小。”
尉迟珪说道:“虽然我很少离开于阗国,但也久闻西域之狐的大名。对他谈论最多的,刚好就是花钱雇佣的三千拓羯。仿佛,乌那合在这些人的心目当中很有地位也很有影响力。”
“确实如此。”哥舒道元说道,“据我所知,乌那合在西域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得好听,他是拓羯骑兵当中的王者;说得难听一点,他就是西域最大的流氓头子。”
萧珪笑而点头,“哥舒将军所言不差。乌那合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头子。”
尉迟珪面露好奇之色,“这样的人物,萧御史是怎样将其收之于帐下的?”
萧珪说道:“一个官一个贼,我无法将其收之于帐下。其实,我与乌那合正在做一场交易。在交易完成之前,我与他之间始终都是合作的关系。”
哥舒道元问道:“萧御史可有把握,乌那合会一直与你合作,不会背叛?”
萧珪认真的点了一下头,“我有把握。”
二人惊奇的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何以见得?”
萧珪说道:“我们都知道西域之狐狡诈成性、臭名昭着,诺大的一个西域几乎没有几个人敢于信任于他。其实,我也一直信不过他。但在拨换城的时候,恰是乌那合几次三番的相助于我,并且他还救了我的性命。为此,他还把自己祖传的老家底都给搭了进去。事实胜于雄辩,现在我没理由不信任乌那合了。”
二人寻思了片刻,说道:“诚如萧御史所言,我们都信不过乌那合。但是,我们信得过萧御史。既然萧御史说行,那就不妨让乌那合去试一试。或许他真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降伏三千拓羯呢?”
萧珪叉手一拜,“多谢二位如此信任萧某。乌那合的事情,萧某今日在此打下包票。倘若乌那合背叛了于阗,或是三千拓羯在战场之上出了问题,萧某愿将自己的人头献上!”
尉迟珪闻言一惊,连忙站起身来施礼下拜,“萧御史言重了,万万不必如此!”
萧珪也站起了身来,正色说道:“二王子,事关于阗举国之安危,还有城中数万军民之生死,容不得半点儿戏。萧某愿以自身人头作保,也是寄望贵国能与唐军同仇敌忾,协力抗敌。”
哥舒道元闻言大力抱拳一拜,沉声道:“萧御史果有担当,真我大唐好男儿!——我哥舒道元今日也在二位面前许下誓言,经略府上下所有人等必定血战到底,死守于阗!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容许任何敌人踏入王城半步!”
尉迟珪左右看着他们,突然弯腰下拜,“二位天朝英雄,请受尉迟珪大礼一拜!”
商议到此,萧珪决定立刻去往经略府,当面去和乌那合谈一谈。尉迟珪一再挽留要他用过晚宴再去,萧珪不肯,执意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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