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灵韵叫王仆把马车开到了书房旁边来,咸宜公主避开众人的线视,悄悄的登上马车,悄悄的走了。
帅灵韵叫孙山骑上一匹马跟了出来,在距离马车十步左右的距离,暗中保护。
咸宜公主会先行去到河南府的署衙。在那里不仅有李适之的接应,还有她的奴婢和皇帝派给他的宫廷侍卫。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咸宜公主面无表情,百感夹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但有一点想法,咸宜公主万分确定——萧珪一定要早点好起来!
傍晚。
近两日,帅灵韵带了王明德,一同回到家里。
在进院之前,二人都脱掉了身上的麻衣孝服,然后一同过来拜见,卧病在床的王元宝。
王明德跪在王元宝的面前,号淘大哭。
帅灵韵也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告诉王元宝,那边的宅子全都收拾好了,阿妗和二表兄王明浩的尸首也已经领了回来。灵堂已经扎好,正在操办丧事。
王元宝无力的躺在床上,说道:“明德,丧事就由你来负责操办吧!”
正在号淘大哭的王明德顿时一愣,都不哭了,说道:“阿爷,表妹不来帮我吗?”
王元宝说道:“萧珪危在旦夕,一刻也离不开你表妹的照顾。你也老大不小了,王家的家业早晚都要由你掌管。眼下这么一点事情,你都办不好吗?”
“我、我……”王明德吱吱唔唔,想要辩驳
帅灵韵连忙给他使眼色,好歹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王元宝无力的摆了摆手,“去吧,你去吧……灵堂那边,可不能没人主事。”
王明德只好跪了一礼,“孩儿告退……”
帅灵韵陪着王明德一同退了出来。刚走出没多远,王明德急忙对帅灵韵说道:“表妹,你知道我从来就不擅长处理这些琐事。洛阳这边,我更加不熟。你能不能……”
“我可以帮你。”帅灵韵点了点头,说道:“但我必须先给君逸喂过朝食以后,才能去你那边帮忙。夕食之前,我必须要赶回来。在此期间,我会委托清尘代我照顾君逸。”
“好,好。”王明德如同抓到了一枚救命稻草,“真是多谢你了,表妹!”
“我们是一家人,兄长不必如此客气。”帅灵韵说道,“夕食快要熟了,兄长不必急于一时,用餐之后再过去吧?”
王明德点头,“如此也好。”
兄妹二人去了餐厅,清尘兴奋不已的跑了过来,对帅灵韵说道:“东家,好消息,好消息!”
帅灵韵惊喜道:“君逸醒了吗?”
“哎呀,没有那么快了。”清尘嘿嘿的笑了笑,说道,“刚刚御医给萧先生用了金针过穴,发现脉膊大有起色,手指偶尔也会动一动了。御医说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萧先生‘可能’就要苏醒了。”
“只是可能呀?……”帅灵韵多少有一点失望,轻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怎样,只要每天都在好转,这就都是好消息!”
“东家,我去给御医和药僮们送饭。”清尘说道,“咦,薛嵩还没有回来吗?”
帅灵韵也是好奇,“对呀,他是昨天出去的,怎么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清尘说道:“兴许是,他已经在南市,找到了萧先生遗落在酒肆的东西。那里离洛阳城门近,他顺道就出了城,往伊阳县找奴奴去了。”
“有可能。”帅灵韵点了点头,说道:“他那么大一个人了,想必也不会走丢,过几天应该就会回来。清尘,去叫厨房上菜吧!”
“是。”
两天以后,唐州,洪桥驿。
唐州是关中南下的一个重要枢纽之地,洪桥驿则是奉公出差的官员们,必然落脚换马的一家,官府开办的驿站。假如有流放岭南的犯人,洪桥驿也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傍晚时分,戴着脚镣手铐的杨洄,被四名官差连推带攘的走进了洪桥驿。
流放三千里,听起来比死刑好多了。
但实际上,它有可能比死刑还要恐怖一百倍。因为,这有很可能意味着,你要在漫长的折磨当中,凄惨的死去。
但还不如,一刀砍了来得干脆!
杨洄现在的情况,基本就是这样。原本他身上就中了两箭,但一路上都在被四名官府催着赶路,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尽管如此,杨洄仍旧没有忘记自己非凡的出身与高贵的血统,他时时的提醒这些官差,你们最好是善待于我。用不了多久,我就会从岭南回来。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这些官差们长年干的就是押解犯人的活儿,见多了落难的达官显贵,早对杨洄这一套免疫了。一路过来他们该打的打,该骂的骂,根本没把杨洄的恐吓当作一回事。
进了驿站以后,官差们要了房间和叫食,四人聚在一起酒肉生欢,只把杨洄扔在一旁叫他眼睁睁的看着。
杨洄努力保持他贵族的骄傲,把头扭到一旁,对他们不屑一顾。
酒足饭饱之后,其中一名官差将一个馒头扔到了杨洄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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