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黄昏,终南山的香客与游人多半已是下了山去,知玄观也显得比较安静。宽阔的大门前,只有三两个小道人在打扫卫生。
萧珪一行刚刚下马,一名小道人连忙迎了上来,彬彬有礼的施礼问安之后,说道:“几位施主来得不巧,敝观的香房已经客满。施主若想寻投宿处,尚请趁着天黑之前另寻别家为上。”
萧珪打量了小道人几眼,年不过十二三岁比较面生,应该是新来不久——难怪他不认得我。
虎牙惊讶道:“这道观怎么像官道上的逆旅一样,也兴客满的?”
小道人又施了一礼,“女施主恕罪,敝观今日,确实客满了。”
萧珪说道:“偌大的知玄观,数百间客房,怎么可能全都住满?”
小道人面露惊讶之色,“施主说笑了,敝观哪有数百间客房……”
萧珪说道:“至少三百间,不信你去数一数。”
“没有、没有!”小道人急忙辩解,“当真没有三百间!最多也就六七十间,我每日都在打扫伺候,这还用数吗?”
萧珪被这个憨憨的小道人逗笑了,说道:“改天你若去了灵观殿和玄元殿打扫,便会知道,当真是有三百间客房。”
小道人惊讶道:“施主莫要说笑,那灵观殿和玄元殿岂是一般人去得?休说是外来的香客,就是敝观的师兄,也轻易不敢踏足进入呢!”
大家都被逗笑了,虎牙说道:“小道士,别瞎耽误功夫了,快叫你们观主出来迎接。”
小道人被吓了一跳,“施主莫要信口胡言,我家观主可不是一般人,就算是皇亲国戚来了,也没有叫他老人家亲自出迎的道理!……再、再说了,我家观主仙踪飘渺,鲜少留在观中。若要寻他,那、那可不是一般的功夫!”
这下连萧珪都笑了,大家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小道人满头雾水一愣一愣,不知道眼前这帮人是发了哪门子疯。
萧珪说道:“去,把张佑明给我叫来。”
“啊?!”小道人惊叫起来,“施主究竟何人,怎会知道我家太祖师爷的俗家名讳?”
虎牙上前拍了拍小道人的脑门,“叫你去,只管去,倘若晚了,该打屁股哦!”
小道人慌忙后退,“女施主请自重,贫、贫道可是出家人!”
“哈哈哈!”大家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听闻外面吵闹喧哗,一名年长的黄衣道人走了出来查看情况。这一看不要紧,黄衣道人当即拍着大腿跳了起来,急忙抓住身边两名道僮吩咐道:“快、快去通知四大执事,就说观主亲自驾到了!”
“什么,观主来了?!”
“快去啊!”
言罢,黄衣道人急匆匆的跑到萧珪面前来,仆地就跪,“弟子恭迎观主仙驾!!”
萧珪道:“不必多礼,起来罢!”
“多谢观主!”黄衣道人起了身来,恭恭敬敬立于一旁。
之前回话的那个小道人张大了嘴巴看着萧珪,眼睛都直了,就像是变成了一尊雕塑。
虎牙又拍了拍他的额头,“小道士,你好大的胆子呀!见了观主太太太祖师爷,你居然还不下跪!”
小道人恍然回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居然放声大哭。
大家都被逗笑了。
萧珪嗔怪道:“虎牙,看你做的好事,把我的小徒孙都给吓坏了!”
虎牙放声大笑,连忙把小道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别哭了,姐姐逗你玩呢!”
小道人一边哭泣一边朝旁退缩,“女、女施主快放手,贫道可、可是出家人!”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正在这时,一大群道人从内堂蜂拥而出,代理观主虚明道人急乍乍的跑在最前。见到萧珪他一阵狂喜,正要迎头拜倒,萧珪扬了一下手。
“不必繁礼,进去说话。”
“弟子遵命!”
虚明和众道人全都站住了,如同瞻仰神佛一般看着萧珪。
萧珪说道:“不必在此簇拥,各自散了去吧!虚明,你去灵观殿等我。”
“弟子遵命!”
众道人各自散去,萧珪把那个答话的小道人拉住了,问道:“你如何称呼?”
小道人瑟瑟发抖的说道:“回、回观主的话,弟子方才入观两月,暂无法名。只有一个俗家贱名,唤作阿土。”
“阿土。”萧珪说道,“你没有姓吗,你的爹娘呢?”
阿土说道:“弟子打小就是个弃儿,不知爷娘是谁,便也不知该要姓什么。阿土一名,还是收养弟子的乞丐阿翁给我取的。几月前乞丐阿翁死了,我便投了山门做了道人。”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有一些沉默了。
黄衣道人凑了上来,对萧珪说道:“观主,我们看这小子有些可怜,便自作主张收留了他。若有不妥之处,还请观主恕罪。”
“无妨。”
萧珪伸手揽住阿土的肩膀,和他一起往观内走去,说道:“阿土,我赐你一道号,如何?”
“多谢观主!”
阿土受宠若惊急要下跪,萧珪将他拉住,说道:“你小名叫阿土,土德厚重。易经说‘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你以后,就叫广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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