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徐里正家中,僻静的后院客房之内。
几名不良人守在了院子门口和房间门外,如同是在看护一个重要的命案现场。耿振武则是带着两名手下在房间内找徐里正问话,小赫连也在场。
虽然徐里正是乡间一霸,但是县里来的这些不良人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先把他绑走再说。再要编织什么罪名收拾于他,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徐里正见了耿振武等人,就如同是老鼠见了猫一样胆战心惊,生怕自己落了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
好在他们只是来找自己调查情况,询问轩辕里的塾师萧珪的底细,徐里正真是大吁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添了一些好奇。
他问道:“不知上差,想要知道萧珪的什么事情?”
耿振武淡然道,“所有事情。”
“呃,好吧……”
于是徐里正就将萧珪的出身履历,包括他父亲也曾经担任本村的塾师,以及子承父业的事情,都给耿振武说了。乃至于王元宝想要招他入赘、帅灵韵亲自前来相亲这些事情,也没有落下。
耿振武耐心的听完之后,眉头不由得皱起。
他身边的不良人则是说道:“耿帅,此人一介书生简单得很,似乎并无可疑之处啊?”
这话算是说进耿振武心坎里去了。他不由得寻思,上峰为何偏要指定,这个文弱书生萧珪,就是杀人凶手呢?
徐里正察颜观色的本事倒是不弱,听闻不良人说出那种话,他的心思便活泛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上差,那个萧珪是不是在外面,犯下了什么案子?”
耿振武瞥了他一眼,“不该你问的,别问!”
“是是,小人不敢乱说。”徐里正小声道,“但是这个萧珪,最近倒是确实有一些,比较可疑的地方。”
耿振武转过脸来看着他,“说!”
“是,是……”徐里正作思索之状,说道,“此前他穷得叮当响,过冬的粮食都没有。要不是我同情于他,好心给他送去粮食,他恐怕早就饿死了。但是就在不久前,他突然变得有钱了,并且是非常有钱。他不仅过上了有酒有肉的好日子,还看上了我的一个小女奴,一口气就撒下了六十枚波斯金币,将她买走。”
耿振武一听来了一点精神,“有这事?”
在一旁听热闹的小赫连,这时也惊咦了一声,“波斯金币?”
“对对,就是波斯金币!”
小赫连眨了眨眼睛,心中开始嘀咕:姓萧,住得离赌场近,波斯金币,前不久……
徐里正一看他二人感兴趣,越发的来劲了,继续道,“刚刚你们进村过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村口挨着河的那一栋新修的砖木宅子,那就是他的。建得那叫一个气派啊,简直就像是京城官老爷的宅子!”
耿振武皱了皱眉,“还有别的可疑之处吗?”
“有、有!”徐里正的眼睛都放出了亮光,说道,“记得此前有一回,我骂了几句他喜欢的那个小女奴,他突然瞪了我一眼。当时他那个眼神我恐怕一辈子都会记得,那真是太凶恶了!那、那真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文弱书生,那简直就是要杀人哪!”
听到这里,小赫连突然一捂肚子,“哎呀,徐里正,你们茅厕在哪里?”
徐里正连忙道:“出门沿着回廊往西走,到头儿就是了。”
“不行,我得马上方便一下去了!”小赫连捂着肚子就开溜了。
耿振武皱了皱眉,一时也懒得管他了,只道:“徐里正,你再仔细想一想,萧珪还有别的什么可疑之处没有?”
“好,我再想想,想一想……”
另一边,萧家院子之内。
萧珪只想着趁早去打探一下情况,也好做出应对之策,因此不想在影姝这里浪费时间。匆匆应付她几句之后,便迈步走出了院子。
不料影姝自己跟了上来,趁着四下无人,在萧珪身边低语道:“萧先生,你是六郎的好友。”
“嗯。”萧珪转头看了她一眼,这姑娘仍像平常一样温婉恬静,面带微笑。
“六郎,是韩相公的儿子。”影姝说道,“这一点,想必萧先生是早就知道了?”
萧珪停了一下脚步,凝眸看着她,“是,早在洛阳我就知道了。”
影姝仍是面带微笑,淡静如荷,“韩相公的儿子,绝不可能与一名罪犯交友。更加不可能在外出游学之时,曾经在他家中长住。”
萧珪皱了皱眉,“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一名罪犯了?”
影姝淡然道:“哪怕只是被官差带走调查过的朋友,那也不行。”
萧珪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极力在为韩滉的名声着想。
“那依姑娘之高见,现在,我该做点什么?”萧珪问道。
影姝微然一笑,“回课堂,教书。”
萧珪皱了皱眉,“然后呢?”
“一切如常。午饭过后,萧先生不是该与六郎去往河边练习绘画了么?”影姝淡静的说道,“先生就当,那些不良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便好。此等微不足道的小事,只须交给我们这些下人前去处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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