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那合以为,自己这一番声情并茂的演说,一定可以感动眼前这个,拿刀抵着他脖子的混帐家伙。
不料,这个蒙面斗笠人的混帐程度,已经远超了乌那合的想像。
或者说,他似乎不那么好骗。
压在乌那合脖子上的横刀确实收了回去。但与此同时,蒙面斗笠人突施一记老拳,狠狠的打在了乌那合的胸腹之间。
这里有人体的一个大穴,名叫膻中。
任凭乌那合强壮如牛是有万斤之力,但此刻他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全都跑了个精光。他惨叫一声弯下了腰,捂着肚子摔倒在了地上,缩成了一个虾弓模样,并且呕吐起来。
“远离萧珪,莫再靠近。否则,必取尔等性命!”
那个混帐之极的蒙面斗笠人对乌那合扔下这句话,带着他的同伴像一群魔神那样,消失在了凄厉如吼的狂风与遮天蔽日的飞沙之中。
乌那合的手下们仍旧藏在石头后面,想要过来看一看乌那合,却又不敢轻易靠近。因为他们跟了乌那合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吃这么大的亏。以乌那合的性子,就该把他们全都杀了灭口。这种事情,他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乌那合缩成了一圈趴在地上疯狂的呕吐,几乎快要把他三岁那年趴在母羊身上偷吃的羊奶,都给吐了出来。
看到那些手下们,全都瑟瑟缩缩的藏在石头后面,乌那合既生气,又失望。好不容易攒起一口气来,他便破口大骂了一声:“乌合之众!”
刚骂完乌那合就恍然一怔:汉人真是太坏了!居然创造了一个成语,专门用来骂我!
大风仍在肆虐。
萧珪等人为了躲避这一场怪风,已经原地趴窝一个时辰,没有动弹了。
虎牙倒是过得安稳,因为她已经趴在萧珪怀里睡着了。和她一样安稳的还有刚刚断奶不久的白小虎,它含着萧珪的一根小指头,也睡着了。
无奈做起了奶爸的萧珪,看着眼前这一片遮天蔽日的风沙,很是无语。这一场大风,还不知道要刮多久。万一几天几夜的不停,什么事情都要被它耽误了。倘若如此,当初还不如向北绕行。说不定多走一千多里路,还能更快一些到达疏勒。
过了一阵,萧珪自己也快要睡着了。
突然,郝廷玉的一声大喝响起,“何人?!”
大家全被惊醒。虎牙迅速离开了萧珪的怀抱,像一根弹簧那样坐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戴上了她的精钢虎爪。严文胜等人也全都拔刀出鞘,大家迅速的聚拢到了一起,在萧珪的身前摆出了一个严阵以待的架式。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大家听到了这个声音,还从迷蒙不清的风沙之中看到,有一群人不急不忙的走了过来。
郝廷玉惊喜的喊了一声,“秦老前辈?!”
听到这一声喊,大家也都回过了神来——是秦洪他们来了!
严文胜等人,全都收起了兵器。
秦洪走到了郝廷玉的近前,说道:“我还没有那么老。若不嫌弃,称我一声大哥便是。”
郝廷玉连连点头,“是,秦大哥!”
秦洪大声说道:“萧先生,你们已经闯进了鬼城的死路。快跟我来!”
说罢,他们转身就走了。
萧珪心中大喜,将手一挥,“跟上!”
一个时辰以后,萧珪等人跟着秦洪,来到了另一片同样有着雅丹地貌,但却只有细细微风的鬼城区域。
大家惊叹不已——
“太神奇了!”
“那边狂风大作,这边却是安稳得紧!”
“真是十里不同天啊!”
萧珪也是长吁了一口气,对秦洪说道:“真是多亏了你们。否则,我们恐怕要一辈子困在那条狂风不息的死路当中了。”
秦洪说道:“我的这些老兄弟当中,有两位曾在安西从军,他们不止一次的穿越过楼兰鬼城。郝廷玉他们说得没错,这里的确就是,十里不同天。万一走错了路,就很难再出来了。”
萧珪面带感激的微笑对他点了点头,爬上了骆驼的背,抬手朝前一指,“继续前进!”
秦洪骑上他的马儿跟上了萧珪的骆驼,问道:“萧先生,这是想要去往安西?”
“没错。”
秦洪说道:“在下多嘴,想要请问先生,为何要去安西?”
萧珪淡然一笑,说道:“萧老爷子,没有告诉你吗?”
秦洪说道:“老相公只叫在下,一路保护先生。别的,全都没有讲。”
萧珪把一个包袱从自己的背上解了下来,将它打开,拿出了藏在里面的敕令和官印,将它们一起交给了秦洪。
“你自己看吧!”
秦洪没有拆开敕令,只是对着那枚官印仔细的辨认了一阵,有点惊讶的说道:“碛西采访黜置使?!”
这是萧珪的官印,第一次公然亮相。听到秦洪的声音,大家全都有些吃惊。
萧珪说道:“没错,我是圣人亲自任命的御使钦差。我的职责就是查访与监督,北庭与安西两个大都护府治下的所有军镇与州县,提点刑狱,纠察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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