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里面的气氛很压抑,在几位医师的护理下,安德里勉强睁开眼睛,把雪原里面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个遍。
事发突然,滋事敏感,消息引起重视,很快传遍了城府院落,惊动了众多的长辈。
“挥手间毁灭所有护卫和妖兽,恐怕是位武尊。”
“他为什么要守护石村?不怕引火烧身?”
“莫非是外来人,并不清楚石村的过往?”
“石村虽然已经没落的不堪一击,逐渐被王室遗忘,但毕竟身份很敏感,这件事情需要妥善的处置。”
“石村就是个‘捕兽夹’,谁踩上去,谁伤筋动骨。”
城主府的几位谋士和长者全部聚到一起,议论纷纷,讨论着都快要被他们遗忘的石村。
回想当年的叛乱,虽然闹得轰轰烈烈,差点让仲裁王国支离破碎,牵连的范围极其广泛,被屠杀的宗族不计其数,更是让王国元气大伤、祭祀闭关千年。
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三千多年了,真正经历过当年事件的人差不多都已经离世,就连在座的众位老人,也基本都是从史书上看到的。
但无论如今的石村没落成怎样,终究是背负着‘叛乱’这个敏感的词汇,扣着难以轻恕的罪名。
“老主,您的意思是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商量无果后,众位老者的目光全部落到上首的一位白发老者身上,等待着他的指示。
这位老者看起来行将就木,满脸都是皱纹,苍老的不成样子,但低垂的眼帘开阖间,依旧有着几道精芒闪现,有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他是阿贡城的首代城主,已经活了六千余年,亲身经历过当年的叛乱,事后奉命重建阿贡古城,俯瞰茫茫大雪山。
只是老主让位之后便闭关潜修,已经沉寂很多年,基本不曾在外露面,万万没想到会在今天亲自到场,奇怪的是……明明来了,却一直在沉默。
老主抬起眼帘,声音沙哑:“把安德里带上来。”
很快,浑身缠满绷带的安德里被抬了上来,一看到老主在场,立刻紧张的滚到地上,哭着腔喊道:“老主……你要给我主持公道啊。”
“你提到过一句话。”老主没有太眼帘,更没有理会他这幅恶心的样子,声音沙哑,语态平静:“那位神秘人带着村里一个孩子走出来的时候,他的额头上没有了胎记?”
“嗯嗯,没错,我亲眼所见。”安德里连连点头。
“你看的真切?此事关系重大,你若是撒谎,我亲自清理门户。”老主平平淡淡一句话,让安德里浑身一个激灵,也让众位老人侧目,暗自感觉古怪。
“这……我……”安德里额头冒汗,用力考虑了会,再次点头:“千真万确,那孩子的瞳孔是白色的,但额头没有胎记,我走的时候,还看到村里的人们感激的下跪呢。”
老主慢慢闭上眼睛,幽幽一叹:“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老主,您在担心着什么?石村已经没落的不堪一击,一个武王就能全部扫荡干净,还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老主缓缓摇头,似是自语一般:“王室当年没有把‘契约一族’全部杀尽,是因为祭祀的劝诫。”
“祭祀的劝诫?”众人越发诧异,今天是第一次听老主亲口说出当年的秘辛。在他们的记忆和认识里,当年叛乱事件里最直接的对战双方是白色眼眸代表的契约一族跟祭祀所属的封印一族,两大族及其所属势力血战不休,制造杀戮无数,已经埋下难以清楚地仇恨,最痛恨白眸契约族的应该是祭祀,恨不得把整个种族屠杀殆尽。
怎么会是祭祀劝阻了王室的屠杀令?
有位老人半推测半解释的道:“据说白眸契约一族存在了近万年,曾有过不止一次的辉煌,开支散叶留下众多的遗子,有些已经不在仲裁王国,若是单纯的屠杀,不可能杀的干净。”
老主再次摇头:“白色瞳孔的血脉属于意外诞生,在当年曾是崭新的血脉,是异变而出的血脉,历经万年的蜕变,血脉逐渐蜕变成一个非常强悍的传承。这样的血脉有个特点,它可能意外诞生一次,就可能意外诞生第二次。
用祭祀的话来说,它的诞生有着它的命理,这世间万千大道,有着它的席位。
斩不尽,杀不绝,若是做的过分了,意外诞生的新一代契约血脉,会延续当年的仇恨,演变成王国又一轮的灾难。
经久轮回,生生不息,仇恨的种子永不熄灭。”
众人沉默下来,慢慢品味着老主话里的意思,平平淡淡的几句叙述,仔细品味后也有着几分特别的味道。
“祭祀留下白眸正统遗脉,永远流放边境雪山,其实是做了个陷阱,只要正统血脉存活于世,无论是散落在各地的白眸族人,还是新诞生的血脉,都会飞蛾扑火般朝着这里汇聚。我们阿贡古城存在的意义,就是不断地捕杀所有靠近的遗脉。
三千年了,暗中前来投靠的白眸遗脉不计其数,也尽数被城府秘密部队捕杀,直至近千年来,几乎没有新的遗民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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