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篇篇由报社精心炮制的关于女婴弃婴的文章新鲜出炉。
报社里有书馆,记者们平日里更是有搜集资料的习惯。
作为宗旨为民发声的报社,加上不少记者日慕圣贤之道,满腔热血,像遗弃婴孩这种恶性事件早已有所报道。
不过以往都是零星报道,并没有掀起太大波浪。
从古至今,弃婴成风,尤以女婴为主,历任朝廷都下令禁止,或想出办法其他解决问题。
但终究都是收效甚微,以至于在民间成为某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并非是朝廷办事不力,百姓无德,而是无可奈何的现况使然。
生产力低下,加上资源严重不足,这种恶习是自然演化出来的最佳资源优化配置方案。
这次的报纸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版块,去极力渲染弃婴的悲惨境地。
为了后续女校成功开办,起初选择的题材是女性的悲惨遭遇,不过方正一又与谢闲讨论了一下午。
最终决定还是从女婴问题上下主力。
思来想去,这个角度是最佳的角度。
首先女婴是极弱势群体,又极容易被忽视,几乎没有自保的力量。而这些婴儿的悲惨遭遇方正一早期早有领教过。
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到大景上下的民族性和文化底色...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几乎能在保证存活的前提下承受各种重压。
纵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人格被践踏,也能打掉了牙和血吞。
可唯有一点...他们绝不能忍受自身的遭遇落到后代身上,哪怕是大多数主动弃婴的家庭。
谁要威胁到他们后代,那是要真拼命的。一句为了孩子,可以无限付出。
这次报社的发文,几乎占据了整个版面,有记者在外寻访时发现记录,也有地方县志搜集而来的资料。
“溺女一事,不知起何自年代,相习成风,不以为怪。”
“初生一女,犹或翼其存留,连产两胎,不肯容其长大,甫离母腹,即坐冤盆,未试啼声,已登鬼篆。”
“...辄以冷水浸杀,其父母亦不忍,率常闭目背面,以手按之水盆中,叩缨良久乃死。”
由于篇幅过大,加上方正一有意引导。
几乎是毫不意外的,弃婴问题成为京城中一日的热点。
不少人伤疤被撕裂,扼腕叹息,伤心悔恨,或颓丧不已...
此时,方正一却是先一步到了东宫。
看了好几天弃婴的资料,心情未免有些沉重,儿子还在宫里好久没见。
等到了东宫,李元照亲自将方宸予抱了过来。
方正一宠溺的逗弄了他两下,在脸蛋上裹了几口,心里不免有些感动。
听到儿子会说话了,他方才有些当爹的感觉。
不过孩子还小,虽然会说话,但是不大流畅,逗了一会儿便哭哭啼啼的要奶妈。
李元照就面带微笑的看着,直到孩子被抱走,才道:“老方,你这当爹的真是不负责任,这些天才想起自己有儿子?”
方正一揉了揉眉心,叹道:“忙啊...儿子虽好,但是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办,我也只能舍小家为大家了。”
李元照好奇道:“本宫今日看报纸了,整版都是弃婴...你不会是因为这事吧?!”
方正一先是点头,继而摇头:“是也不是,其实臣是为了开女校得想个办法造势,减小未来反对之声,所以才想着从女婴入手。殿下看完新闻有何感想?”
女校?感想?
李元照表情逐渐微妙:“老方,你好骚啊!”
“嘶...我怎么想不到呢,收学费还要睡女学生。啧,看来是本宫的道德操守不允许本宫往这里想!”
这孙子,真是越来越无耻了!看来自己对他的正能量教育落下了不少。
方正一面露鄙夷:“我原以为殿下身为一国太子,面对百姓难处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李元照不以为意,笑嘻嘻道:“都是老师教的好哇,不过突然做这事你图啥呢?”
方正一正色道:“图什么?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臣胸中自有抱负,要开文明风气之先,改变世界!”
“再说,我身为驸马也算陛下的臣子。为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和谐美丽的强国而奋斗,当属应有之义,况..”
“哎呀,行啦行啦!父皇又没在这。”李元照赶忙打断他长篇大论,“开女校,从未有之啊。而且给女子上课,好像只有青楼专门干这个...你有多大把握?”
方正一思考片刻道:“把握么不敢说,但是事情总要有人做。”
“臣有三板斧,这先一步利用弃婴引起百姓同情心,立赵玲珑为榜样,开女校。”
“这第二步,让女人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改变生活状态。”
“到了第三步,这些已经能担重任的女子经过宣传又能缓解弃婴问题。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尽人事听天命。”
李元照认真听着:“本宫倒是对这事没什么意见,但也没啥兴趣。不过女婴的问题倒是应该想办法解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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