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晌午。
张东相一脸忧色的赶了回来,看样子也是看出了考场座位上的猫腻心里有些堵得慌。
见方正一还趴在原位上一动不动当即怒道:“你为何还在这?怎么不去监考?”
贡院里实在无聊,帮六部找记者用不了半天时间,剩下的时间基本就无所事事了。
现在天气又热,方正一只感觉有些昏昏欲睡便趴在桌上小憩。
方正一抬起头,撑开眼皮看向张东相,含糊道:“不是您让我在这待到考试结束么?我这等考试结束呢....”
“戳子呢?!”张东相一阵气结。
让你待着,你就真待着?一点没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
方正一撑起双臂,桌面上露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将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几排小印。
张东相见状心里一松,上前就要去拿。
手刚伸过去却见方正一捧着盒子先给他递了过去。
张东相一入手便发觉手感不对,从盒子下莫出了一张纸,疑惑道:“这是什么?”
“这是今天的报纸我托人买的,闲着也是无聊,您坐下慢慢看吧...”方正一抻了个懒腰,给他倒了一杯凉茶。
张东相也没多想,展开报纸细细读了起来。
不读不打紧,这一读血压立刻飙到了头顶!
报纸上整版都是报道科举相关的事项,还有这场科举的介绍,以及历年的来的考生采访。
当然重点突出的就是考生九日内无法自由方便,坐牢都比这里来的轻松!
里面甚至刺眼的评语称这群考生是在粪坑中做文章!
无数落榜考生在其中抱怨考场上的不人道待遇,称仅仅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一身才华无法施展,否则榜上必有我一席之地!
此举简直就是侮辱科举,侮辱圣人,侮辱圣贤书!
半晌,张东相颤颤巍巍的放下报纸。
麻烦了!只是一场普通的考试..何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啊!
老夫这把年纪应该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监考了,怎么能在这上出了岔子....
方正一...肯定是方正一这个兔崽子!这个混蛋走到哪就在哪掀起风浪。
从他进入朝堂之后就没安生过!现在竟然又祸害到自己头上了!
认定了幕后黑手,张东相再看向方正一的眼神中已经布满了红血丝。
沙哑着嗓子问道:“半山报!这是你让记者写的?!”
方正一慌忙摆手:“不是!不是,这...临进贡院之前,我曾与太子商议让半山报社做一期关于科举的专题..”
\"太子..太子..\"张东相喃喃道:“这报纸已经向民间发放了?”
“是!今日的报纸都是昨日就撰好的稿子,京城东西南北都建了新印坊,只要稿件已送到立刻排版开始批量印制。到了这个时候应该都已经售完了!”
闻言,张东相颓丧的坐倒在椅子上,怔怔出神。
方正一也保持安静。
本来是不想给他看这玩意的,就是怕刺激给老头刺激太过。
能讲通道理就什么事都省了。
不过道理死活说不动那就只能发动舆论压力去压迫一波。
事情说起来大不算大,小也不算小。
这种潜规则大家都墨守成规无人在意,就像长在人身上很小的一个瘤子一样。
虽然平时不被重视,但是在考场上偏偏碰它一下就有人喊疼。
自己就是图个顺心,捎带着帮报社记者们解决一下问题,现在弄的是越来越麻烦。
这一记重拳下去...应该有效果了。
见张东相许久不开口,方正一主动道:“咋了三舅?戳子要不要我给考官们现在发下去?”
“发...不!不能发!”张东相浑身一颤,反应过来。
如今外面一定议论纷纷,无数读书人表示不满。
但是这些都还好说,毕竟那些人也没参加科举,情绪早就过去了,纵然一时群情激愤也算不得什么。
不过这届考生不一样啊!
刚落榜的考生根本受不得刺激,从京城发出来的报纸传播到天下,到时无数落榜考生因为此事心生怨怼那就麻烦了,说不定还要掀起民乱!
原本自己还挺高兴能来监考,毕竟这把年纪,也算是最后一次监考。
没想到能出这种大岔子!
史笔如铁!真出了意外,先不说对朝廷不利,自己恐怕会留下千秋万代之骂名啊!
“方正一!你把老夫害惨了!半山报社怎么什么都敢报!这是能说的吗?”
“你这是公器私用!”张东相气急败坏道。
方正一当即不乐意了:“您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报社民生大小事什么都要报!”
“科举事关天下百姓,如何不能报?!”
张东相额头青筋半露:“你没长脑子吗!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无数落榜考生对此事表达不满,再加上这一次的考生,闹将起来后果不是你我承受的了的!”
“到时候如何收场!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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